在解夕朝客串的那部历史剧里也有这个场景。这是古装剧中再普遍不过的场景。
只是在那部戏里,他才是坐上头纸醉金迷的那个。彼时解夕朝拍戏属于能躺着不坐着,能昏睡着不醒着,活像一只水做的、没骨头的猫。这一点还被他的粉丝发现,做了个角色躺戏合辑。那会儿L甚至还有节奏,说解夕朝看样子是真想退圈了,你瞅他醉生梦死的样子。
但还是美的。
这应该是解夕朝演的第一个纯种花瓶。
现实里当花瓶容易,剧里的花瓶不好演。傀儡皇帝细皮嫩肉,如墨的黑发罩住清瘦的身形,体弱多病,热衷梨园,懒和媚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这部戏是玩票性质的戏,解夕朝有的时候会接一点这种个人色彩浓厚的配角,粉丝都知道他就是觉得有意思,就像猫看到毛绒绒的线球,总忍不住手痒扒拉,但在外人眼里就是可塑性,以及,放得下身段,敢演。
能放,也能收。傀儡皇帝的角色蛊了普罗大众两年,再见面,同样的身份地位,却是完全不同的塑造。
在《局》里,景珩的姿态始终是紧绷的,漂亮的眼睛垂着,余光却总是注意着周遭的动静。一把劲瘦的腰被勾勒,脊背挺得笔直,时时刻刻,像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弓。明明是笑着的,笑意却总透不到眼底,带着挥之不散的阴霾。
宴会结束,事情终于被发现。同时被发现的,还有“惊慌失措”的歌姬。梁王偏宠的长子沉迷酒色,花楼寻欢之时不幸遭逢刺客。梁王大恸。
而同年,梁王幼子被翻出了床底的巫蛊。
梁王欲审,其子却已在城外纠集兵马,梁王震怒,派王储景珩前往平反,年轻的王储驾着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幡然失色的亲弟弟,脸上是漠然的平静。
夜风吹起了他的一缕发丝,长剑的刀刃映出他秀丽卓绝的脸。
他笑着说:“弟弟,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今日你我,只能活一个。”
拎着剑的青年唇色发白:“不,不是……”
“我没有想反!”他嘶声喊起来,“是王后,王后给我递消息,说父王想杀……”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兄长如海的眼眸,脸色骤然青白。
他意识到他的亲哥哥说
的是对的。
他和景珩,今天只能活一个。
-
活下来的是景珩。
他在东方既白之际带着兵马回城。年轻的王后褪去所有钗环跪在初升的太阳之下请罪,背影袅袅,美丽又倔强的脆弱。
景珩走过她的身旁,蓦然听到她很轻的声音:“将来,你的这把剑,也会对着我么?”
青年微垂了眼,眸光细细描摹剑的花纹,缓声道:“王后多虑。”
“孤的剑,只杀该杀之人。”
何谓该杀之人?
贪婪和色欲侵蚀的长兄是,愚蠢废物却占尽昏聩宠爱的幼弟亦是。乱世的千秋之业背后,是累累的枯骨。
半年后,王后被赐了一尺白绫殉葬先王,冷宫里阴风阵阵,女人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宫殿之上:“景珩!你骗我!你不得好死!”
寝殿内,年轻的新王与谋士相对而弈,某个时刻,他手中的子迟迟未落。少顷,他放下手中的棋子,谋士抬眼,看见他托着腮漫不经心的侧脸。
新王貌若好女的传闻坊间一直都有,这张漂亮得甚至带点无辜的脸庞底下是一颗霜雪铸就的心肠。几年之内,弑兄杀弟,联合继母逼死先王,又赐死继母。是幡然醒悟?抑或是……害怕。
谋士额间渗出细汗,软声安慰:“先王后伙同母舅弑夫夺权,王上一条白绫已是给足了体面。王上乃千年难遇之圣主,他日平四海得天下,先王九泉之下,自会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