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姬学渊退下之后,耶律焱让人才把在偏殿里等候的述律熙叫了过来。
述律熙向耶律焱恭敬地行完一礼,“参见可汗。”
耶律焱稳稳地靠在太师椅上,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敲了一下扶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网已撒下,派人盯紧姬学渊,等着收网。”
彻底肃清朝廷的时候到了。
述律熙欣喜,曲臂行礼道:“是。”
他站直身子,看着耶律焱说道:“可汗,能够将朝廷中的残党余孽肃清是一等一的好事,但是微臣隐隐有些不安,总感得您有些冒进了。”
耶律焱玩味地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本汗因为王妃的事情失了分寸?”
述律熙点了点头,耶律焱对李娴韵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
只要是遇到有关李娴韵的事情,耶律焱都会格外重视,而且处置那些人的手段异常狠辣。
他担心耶律焱会因此作出不理智的行为,对大局有碍。
耶律焱看着述律熙眼中无波,淡定从容。
“放心,本汗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慕容策野心勃勃,近来不停地敛财扩充军备,不出所料的话,契丹和后梁的战事很快就要起了,若是朝中不稳,本汗将腹背受敌,如何能安心地指挥作战?”
他又如何能够护佑他的娴儿?
他不比从前,有真心想要守护的人,绝不能让自己有事,所以走的每一步他都必须要慎之又慎。
纵观大局,走一步看十步——这也是述律熙最佩服耶律焱的地方。
傍晚,下等宫人回到自己居住的下房,大家都惊呆了。
崭新的桌椅,干净崭新的柜子,一个个厚实的软被,还有半旧的火盆。
宫人们见状,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他们自入宫以来都没有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几个宫人走到床榻跟前,抬手摸着衿被,软软的厚厚的,很是舒服。
还有那半旧的火盆,自入宫他们只在主子房里见到过。
外面冰天雪地,主人的房子里因为有火盆,总是暖融融的。
主子们过得舒舒服服的,哪里会管他们这些宫人的死活。
一到深秋,下房里便冷得跟冰窖似的,凉床薄被,一晚上都捂不热,手脚都被冻成了冰疙瘩,个个手上都生了冻疮。
那冻疮很是顽固,今年生了之后,来年还会生,其痒无比。
又不敢挠,挠破了,没有钱买药,只能忍着,那叫一个难受。
宫人们眼下只是看着房中的火盆和木炭,心里面都是暖烘烘的。
笑容溢在脸上。
其中一个下等宫女环视四周,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内务府怎么想起来给咱们发这么多好东西?”
一个宫女接腔道:“你还不知道吗?云珠病重,乌珠没有办法便去太医院请人给看病,那些太医院的太医向来眼高于顶,非但不肯来治,还把乌珠狠狠地羞辱了一顿。”
“乌珠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王妃,王妃见她可怜,不仅给云珠看了病,给了药,还亲自去了趟内务府。王妃从内务府出来之后,内务府便开始派人在各宫里查看。”
“说是得了王妃的命令,要给各宫补齐用度。”
另一人忍不住说道:“王妃真是大善!”
“可不是嘛,我的一个同乡就在汗宫当值,据说可美了。”
“王妃待下人极好,总是和颜悦色的,还以金贵之躯亲手给她们做好吃的,手把手教给她们刺绣,教内侍做木工活,手特别巧,王妃好似无所不能。”
一人闻言,眼中发亮,拊掌说道:“我若是能够去汗宫当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