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照归影,晚霞伴客回。灯烛点点处,暖生寒自没。】
盛苑牵着她爹的手,蹦蹦跳跳回了自家院子。
看着屋里明亮温暖的光,只觉一天的疲劳尽皆褪去。尤其是自家娘亲从太师椅上站起那刻,盛苑感觉世间幸福莫过于此。
“跪下!”
可她刚想如鸟投林般往她娘亲怀里扑,就被这严厉的俩字拍了个跟头。
“啊?!”盛苑茫然的看着娘亲脸上的气恼,
爹爹怎地又惹娘亲生气哩!
对上小闺女不解的目光,盛向浔觉得膝盖似乎有些软。
幸好娘子接下来所言解了他的窘境。
“我说你呢盛苑!你看别人作甚!”
盛苑被她娘喊了全名,登时抖了一抖,咻地躲到她爹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个脑袋,无辜的看过去:“为什么叫人家跪?”
“不许装可爱!装可爱也没用!”郑氏虎着脸,重复一遍,“让你跪下听见没有!要是不乐意在这儿跪,就去祠堂跪着!”
盛苑被这严厉的语气吓了个激灵,忙仔细看过去,发现娘亲看上去和平时极为不同。
以往温温柔柔的娘亲,这会儿气势极强,看向她的目光不见平常的宠溺,只有不尽的严厉。
盛苑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委屈。
这样陌生的娘亲让她感到害怕。
她感觉眼眶热热的,泪儿好像瞬间就涌了上来,她要使劲儿瘪着嘴巴才能忍住不哭。
“娘亲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娘亲的又一次喝问,犹如一道惊雷,劈的她眼泪决堤。
“哼!人家又没做错事儿,为何吓唬人家!”盛苑抬手抹了把模糊的眼睛,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看向她娘,“才不要跪呢,犯错了才跪,人家没有犯错!才不要跪!呜呜,欺负人嘛!”
盛向浔也没想到他家娘子这样严厉,一见小女儿坐在地上哭得可怜,只觉心都碎了。
又瞧娘子见此愈发气恼,拎着鸡毛掸子就要过来,嘴里还怒冲冲质问:“这就是你从书院学的规矩?那么大的孩子还撒泼?”
见势不好,盛向浔赶紧过去抱住娘子,连忙哄她:“好好儿的,吓唬孩子作甚?她有不对你教育就是,何苦又是叫孩子跪,又是拿掸子的!”
他抱着自家娘子安抚,扭头想要让小闺女暂避一时,不想搭眼一瞧,好家伙!人家孩子何须提醒?早就往旁边儿挪了一丈半!
哭笑不得的盛向浔看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的小家伙儿,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好言好语哄着娘子回到椅子上坐好,自己则站在一旁搂着安抚:“小孩子淘气总是有的,她不过近十岁,还是总角小童,不懂事儿就讲讲道理,她又不是不听,你何必这样动怒呢!吓到孩子,气着自己,多不划算!”
盛苑坐在地上,听她爹这样说,登时抽泣声更大了些,小脑袋也认可的使劲儿点着。
郑氏本来让丈夫说的气消了些,见她这样登时怒气又生,使劲儿拧了身边人胳膊一把,不解气的斥责:“都是你宠的!看看她这样!是,她是道理都懂,可是懂了之后,不还是任性而为?!就是你们这样喜欢和稀泥的人纵的!”
“轻点儿!轻点儿!”盛向浔被拧的生疼,呲牙咧嘴的快要跳脚了,“不是,到底为何啊,你这么生气?”
他这会儿都替小闺女委屈了,一边揉着被拧红的胳膊,一边儿嘀咕:“凡事都讲究个名义,你就是罚她,也得有正当理由不是。”
郑氏本来看他疼的眼睛发红,心里有些柔软,可见他话里话外透着浑然不觉,登时气笑了:“盛三爷!翰林大老爷!您闺女今儿在永舒茶楼外做了什么,您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