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明净的玻璃窗上漾开一层薄薄的暖雾,朦胧地映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宽敞的套房里有一块区域是小厨房,放有电磁炉和常用的厨具,不太适合做复杂的菜,但做些甜品、简餐之类的完全够用。
台面上摆着一个附近超市的塑料袋,里面盛着刚买来的鲜牛奶、淡奶油、黑巧克力、肉桂粉……
郁白在手机上搜到两份热巧克力的食谱,配料和流程都有一点区别,比如一种放了肉桂粉,一种裱有云朵般的奶油。
他觉得这两种风味应该都很好喝,所以前面跟谢无昉一起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把两份食谱的材料全部买齐了。
成年人才做选择。
醉鬼当然是全都要。
反正是谢无昉做嘛。
刚好这个小厨房里没有明火,是更容易操作的电磁炉,所以都不用郁白怎么教导烹饪常识,谢无昉看了一下使用说明,就彻底掌握了,这会儿已经开始拆牛奶盒。
毕竟,充满了不确定的火焰与时间,才是新手笨蛋们会炸厨房的最大根源。
郁白在熟练地支使非人类的同时,自己也没闲着,自告奋勇地要帮忙切巧克力,拦都拦不住。
散落着整块黑巧克力的崭新案板上,当白皙指尖第三次险之又险地擦过尖锐刀锋时,守在一旁的谢无昉终于不再依着醉鬼,不由分说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刀具。
“我来切。”他的语气里透出不容拒绝的味道,“你在旁边坐好。”
这是谢无昉少有的强硬态度,郁白因而怔了一下,表情呆呆地松开手,又听话地坐在了谢无昉拿来的椅子上:“噢。”
他让出了位置,但在换了主人的银色刀尖刚要没入浓郁黑巧克力的时刻,忽然道:“等一下!”
谢无昉循声停下了动作,抬眸看他,有些疑惑。
他看见意识尚算清醒的醉鬼在厨房里张望了一圈,然后眼睛一亮,快步取来了一样什么,献宝似地递过来:“给你,做饭要记得穿围裙,不然会弄脏衣服。”
郁白一想起那天隔着窗子望到的场景,就忍不住想笑。
滚滚浓烟中,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站在煤气灶旁,有些茫然地看着铁锅里高高窜起的橘红火焰。
他没有穿围裙,白衬衫快变成熊猫衬衫,可能因为老板娘和菜谱都没教他做饭前要系围裙。
没关系,现在他教给祂了。
不是在每隔22小时57分14秒就会遗忘重来的循环里。
是在其他人终于不会再转眼就忘记的世界里。
尤其是记忆力绝佳的谢无昉。
言笑晏晏的醉鬼被回忆浸没,不禁小声揶揄道:“那天你试着做炸鸡的时候,就没有穿围裙,所以衬衫被弄得黑乎乎的……哎哎哎,不要把外套脱掉嘛!”
谢无昉接过围裙,顺手要脱掉那件之前郁白让他穿的黑色西装,却被拦住了。
“你把围裙直接套在外面
就好了。”郁白主动凑到他身后,“我帮你系上。”
剪裁合衬严肃禁欲的正装外面,套着一件生活气息浓郁的围裙……对了,要再卷起一点袖口,露出清瘦有力的腕骨。
任性妄为的醉鬼打扮着眼前的人形玩偶,目光亮晶晶地赞美道:“这样更好看。”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性癖觉醒。
郁白低着头站在男人背后,手指灵动地将带子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再小心翼翼地帮他挽起袖口,浑然不知自己又得意忘形地说漏了嘴。
在现实世界里,他不应该知道那天把厨房变成硝烟战场的非人类,是在尝试做炸鸡。
但就像初次听闻的惠灵顿牛排一样,谢无昉若有所察,却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