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这话她自己信不信暂是未知，吴校长是一定不信的。
她从事教育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哪个班里全是“天才”。若说是高中里把成绩好的学生都分到一个班尚算可能，但小学一年级，按着年龄分的班，这怎么可能呢？
吴校长不信，却有人信了。
几个趴在窗根底下弹玻璃球的学生听见了、信了，立即奔走相告——
“林老师说他们班的学生都是天才！”
“天才是什么意思？”
“牛娃那样的就是天才！”
“啊？那他们班的是不比咱们还能早上初中啊？”
比玉米地更适合传播消息的地方大概就是学校了，一个课间罢了，全校师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恰逢下节课是一年级的体育课，得知自己也是“天才”的学生们不自觉都扬起了下巴，跑步都比平时更卖力。
吴校长看着窗外的小家伙们，转头又看向林念禾：“你自己觉得你那话靠谱吗？”
林念禾一手托腮，看着窗外跑步的孩子们，轻声呢喃：“读书、考学，在大部分时候都是寒门子弟改变命运最合理合法的途径……这样虽然有鸡娃嫌疑，但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途径给他们提供更多的选择了。”
她这是……骗人前先骗过自己？
“这么说可能有点儿唯心，不过我还是觉得，人的信念有破钧之势，只是它需要被挖掘引导出来。”
当时他们俩的反应就很让林念禾震惊，可她怎么都想不到，过去大半年了，他们俩竟然还念念不忘。
“没有，这没必要，只要我真的相信，我的想法就会不经意间表达出来、传达给他们……这比直接说明更有说服力。”
“嗯？”
——都是很没有参考性的经验。
她需要找个小角落心疼地抱抱自己。
林念禾脚一软，差点儿一头栽进路边的水沟里。
他们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他们说满堂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他们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
他们想以后有选择的余地，就只能先走过这一段独木桥。
林念禾回到教室，连吃了两袋橘子软才觉得好一点儿。
或许有人学业不成也做了大老板，但那只是“有人”而已。
“林老师！”
林念禾不敢确定自己做的是否真的很好，在教育这件事上，她有的经验是自己曾经受教育的经历。
他们有的只是数九寒冬的求学路和梆硬的窝窝头。
“村口！货车开不进来，大队长正带人搬呢！”伍根茂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林老师，那是啥玩意儿啊？”
当初，她哄郑珊和白小军睡觉的时候讲过这个故事，俩孩子因为睡得太快没听到许多，倒是伍根茂和曹石建在外边听全了。
“嗯……可能吧。”
吴校长还在琢磨村小的教育问题，闻言便先点了头：“那你先忙，我想到了再找你。”
整个村小百来名学生，大概都闯不出一个“有人”。
林念禾立即出门去：“在哪儿呢？”
曹石建跟着说：“不止记得，我们还知道擎天柱他们啥时候来的呢！”
“电风扇？”林念禾站了起来。
“念禾。”
林念禾想了想，用尽可能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就是插上电就能自己扇扇子的机器。”
走过了这一段，他们才能选择是留在城市打拼，还是回到家乡团圆，是坐在办公室里，还是奔赴自由和远方。
林念禾眯着眼睛看向他们：“怎么了？”
被曾经的记忆忽然击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