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屋是个灶房,张凤兰进屋后先点亮油灯,把猪下水扔进木桶里泡上。
林安宁局促的站在门口,打量了一圈。
前头一个土砌的灶台,后头拉了一块草帘子隔开,依稀可见里头摆着一张床。
土墙上熏得漆黑,窗户上糊的白纸也成了烟熏色。
屋里就一个碗柜,一张小桌,三张凳子。
看的出,家里很不富裕。
上辈子那点钱,妈得攒多久啊?
林安宁眼眶有些发热,赶紧别开眼,生怕被看出来。
张凤兰扯了把干草塞进灶膛生火,洗了把手从碗柜里拿出一小块肉,剁吧剁吧起来。
林安宁也不是干等着吃的性子,抱着行礼走到灶膛前,准备帮忙烧火。
剁吧声停下,张凤兰皱起粗眉,指了指后头的小桌。
“坐那,啥都别动!”
是嫌她碍事?林安宁有些尴尬,抱着行礼乖乖走过去坐好。
肉剁好后,锅也烧好了。
张凤兰走到后头,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陶罐。
舀了一勺猪油放进锅里烧热,然后冲了一碗水滚开。
把剁好的肉泥捏成丸子下进去,肉丸子浮起来,又卧了一个荷包蛋。
出锅淋了几滴香油,撒了一把葱,随手往林安宁跟前一放。
把猪油罐藏回去,拎着木桶去外头洗猪下水去了。
从始至终,没跟林安宁说半句多话。
林安宁也听村长说了,知道她妈妈脾气不算好。
看着碗里白白胖胖的荷包蛋,油汪汪的肉丸子。
她不由吞了吞口水,先喝了一口汤。
放足了猪油和香油,鲜得不像话。
她一口肉丸子一口荷包蛋,吃得满嘴流油。
饥肠辘辘的肠胃,得到了很好的熨帖。
一眨眼功夫,就吃得汤都不剩。
林安宁擦了把嘴,想了想,压了五块钱在碗底下。
抱着行礼走出门,见张凤兰背对着她在水井边洗东西。
林安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叫出声。
“谢谢您,特别好吃,我先回去了!”
刚才来时不觉得,回去路上,四周黑黢黢的。
路边的树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林安宁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
没多会儿,就听后头有脚步声追过来。
张凤兰快步上前,把五块钱生硬的塞回林安宁手里。
“拿回去。”
不等林安宁拒绝,她满脸不耐烦的皱眉。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说完,转身快步走远。
林安宁看着手里的钱,无奈苦笑。
看来,她妈挺不喜欢她,那她更不好开口说自己是谁了。
回去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直到看到知青点的灯光,那种感觉才消失。
这会儿,知青点的人都回来了。
男同志女同志在西头的水井边排队打水,林安宁不大喜欢跟人扎堆,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我是今天新来的知青,我叫林安宁!”
她的声音不大,娇娇柔柔的,叫一些男同志听得心里痒痒的。
扭头看过来,眼中满是惊艳。
男同志们水也不打了,挤到林安宁跟前争先恐后伸出手。
“哦,林安宁同志,你好你好。”
“村长跟我们交代过,以后有啥需要帮助的,只管说。”
“对了,我叫张勇。”
“我叫李二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