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拐角处,招来身后一小厮,贴耳吩咐道:“你去盯着这落衡院,尤其是新来的那三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赶快来通知我。”
“哎!”那小厮脆生生地答应一句,溜溜地跑了。
隋安宁几人今日可是累坏了,她们进院来不及细看,直接分配房间。
隋安宁住主屋二楼的东边卧房,半烟陪小琉璃睡在西边卧房。
冷青黛和月影住西厢房。
隋安宁草草梳洗一下,倒在床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睡得沉,却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仿佛要将她溺死。
梦里她似一个隐身的旁观者,只能看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看见一女子在雨夜中被人杀害,那女子倒在血泊中,气息全无。
她看见天空中电光一闪,一刹红光隐入女子额间,女子周身的鲜血顷刻间化作红光将她包围,她颈间的伤口竟然愈合了,女子睁开了眼。
那一双清透的杏眼好像发现她了,盯盯地看着她的方向。
梦里的隋安宁头发都竖起来了,她愕然发现,那女子就是夏琉璃!
梦境一转,她看见夏琉璃被人抛下地窖,重重地跌在地上。那地面腥臭,潮湿,地下埋着一年轻女子的尸体,那年轻女子死不瞑目,她的鲜血浸入周围的泥土里,血染地面。
她看见这些血又化作红光,隐入夏琉璃的身体,夏琉璃很快恢复了力气。
她看见夏琉璃站起身,竟款步走到她面前,冲她盈盈一笑,用纤细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间。
指尖冰凉的触感让隋安宁额间一冷,随后一痛。
隋安宁伸手摸了一下额间痛的地方,手指触到温热的液体,是血。
她看着指尖沾染的血,那血是鲜红的,晶亮的,纯净的,比鸽血红宝石还美。
夏琉璃冲她嫣然一笑,化作一缕白烟隐入梦境中。
“夏琉璃,你别走!”她发不出声音,只空喊出一句无声的话语,伸手去抓那缕白烟,就见梦境又变了。
她的面前是一颗血珠,这血珠极其圆润鲜亮,鸡蛋大小,不借助任何外力,腾空转着。
她向血珠四周看去,发现这空间的布局很是眼熟。
这布局不是跟她的公主寝殿布局一样吗?
连陈设都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隋安宁一眼就看到了她的九节三棱连环钢鞭,她赶紧拿起九节鞭,放在手里把玩。
在那个贼人窝里,它凭空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原来它在这里,在这个梦境里。
梦境里这方空间的陈设、物品都与她前世的寝宫一般无二,大到紫檀雕瑞兽花卉床,黑漆象牙雕芍药插屏,小到厅内黑漆嵌螺钿小几上的一个小螺钿,书案上的一张小笺纸,都分毫不差,完全是她最后离开时的模样。
隋安宁忍不住去触碰,手感真实,完全不似往日梦境里的虚无缥缈。
她在这方空间中流连,不忍梦醒,却又忍不住想起前世经历的种种,伤痛万分。
“阿宁——阿宁——”
耳边竟传来隋御洲的声音。
她骇然,心跳得厉害,只想逃离,手脚却似被麻痹了无法动弹,这道恐怖的声音越来越近,前世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卷土重来,她无法抑制地簌簌发抖,闭上眼。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再一睁眼,梦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