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瘫痪言语困难意识却是清楚明白的。
侄儿梁珍是没有什么印象了,五弟媳妇是认得的,自已亲儿子不要他,亲兄弟也不要他,一脸嫌弃来看了一眼掉头就走,一句话也没有,不禁心酸悲凉。
现在是五弟媳妇孤儿寡母收留自已,喂自已吃粥,亲自动手治病,不禁老泪纵横!
他憋着劲艰难说出几个能听清的字眼:“多,多——谢……”
梁珍知道 他现在思绪万千安慰说:“好了,吃了粥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
吴世兰把阿珍叫过去,埋怨说:“你什么意思,收留他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已作主了?”
“妈妈,收留一个重病人,谁都会厌烦,更别说他是右派了。我跟伯父和哥嫂说了半天,他们死活不愿意接收大伯,劳改局不肯拉回去要大队接收,你说能叫谁接收他呢?”
吴世兰也想不出谁愿意接收大伯,亲儿子都不要谁还要呢?
“阿珍,现在有吃的了,问题是他要人伺候,这本该是儿子媳妇的义务,你却扛下来了,这不是十天八天的事,虽然这是积德行善事,你也没时间伺候他呀?”
“妈妈,大伯的病能治好,几天后就可能生活自理,他有粮本不用吃我们的。”
“阿珍,大伯病成那样,几天就能治好他吗?生活能自理就最好啦!”
“妈妈,生活自理肯定能,他才五十多岁,说不定还能工作、干活呢!”
吴世兰知道大伯以前身体很好,性格直爽,如果不瘫痪工作、干活都可能。他也是走了狗屎运,一念之差批评大跃进、全民炼钢铁劳民伤财,当了右派分子。
好好的工作没有了,劳改20年,老婆离婚断绝关系带孩子再嫁,孩子成人后才回到云龙庄自立门户,以为他要死在劳改队了,没想到他病成这样还活着让家人为难。
“阿珍,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右派 分子,这对你很有妨碍呀,你不后悔吗?”
“妈妈,大伯当右派被 劳改,不是他道德败坏犯罪,他批评大跃进、大炼钢铁是为民请命,事实证明大跃进大炼钢铁是错误的,大炼钢铁如果不停止要祸害子孙!”
“妈妈,如果大伯道德败坏被劳改,我肯定不收留他,儿子不要他也是罪有应得。他是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保护环境资源不至破坏而仗义执言,我才敬他收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