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郡守在一方上也算一手遮天了,但她每次去皇都述职也都能感受到那种皇权的压迫。不提陛下,就是那些高官们,谁不是架子摆得足足的,头抬得看不见底下的尘埃,可这位皇权中心的太女殿下,却是这样接地气的一个人。
肉饼到手还是热腾腾的,皮脆馅软。风深咬一口尝了尝,是羊肉馅的,吃着很香,带着边郡特有的粗犷气息,滋味确实很足。她办公久了,也确实有些肚饿,一口气吃了半个,书房里已经满是肉饼的香气,书童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风深都没注意到,姬时人已经走出去几步了,忽然听见动静,扭过脸来,看了看手里还没吃的肉饼,又折返回来,向书童招了招手。
书童以为还有事,又凑到窗户边上,姬时看她矮矮的一个小女孩,踮着脚抬着眼睛看她,觉得十分可爱,笑着把手里肉饼递给她,又用干净的那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去后院了。
书童眨了眨眼睛,拿着肉饼无措地看了看风深,风深也明白过来了,笑骂道:“吃吧,素日没让你少吃一口,还是馋嘴猫儿一只。”
看着手里完整的一张肉饼,书童有些不服气地想着,这和平时明明不一样。不是主家吃剩下的,也不是仆役排队去领的餐食,而是像风怡娘子那样忽然上门来做客,郡守笑着递给她一双筷子的那样,像……对待一个亲戚孩子一样分享了些吃食。
书童轻轻地咬了一口肉饼,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喉咙涌到心口,不知为何有些眼热。
郡守府的后院是按规制建造的,没有一丝出格之处,但也在朝廷规定的范围内尽量建得精美,毕竟当初风深是自己掏了钱贴补的,她享乐惯了的人,实在住不了太差的地方。
后院里小郎君们的住处都是一间间整齐的屋舍,这会儿门都紧闭着,只有曹操这一个恶客和作陪的风怡在后院里自由来往,姬时来的时候,两人正在下棋,严格来说是曹操漫不经心地随意落子,而风怡对着棋盘冥思苦想,两人的棋艺水平简直可以从脸上看出高低了。
姬时走到曹操边上,以她的棋术,嗯,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围棋。
曹操见到是姬时也不惊讶,两天前她才来了一趟,还在郡守府吃了顿晚饭,倒是风怡连忙要和姬时见礼,被姬
时一手托住了,指着棋盘笑道:“继续下棋吧。”
风怡看了看棋盘,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也不惦记着行礼了,抓着脑袋坐了回去。
等她好不容易又落一子,曹操随意地又下了一步,他一手托住脑袋,一手拈着棋子,当着风怡的面就对姬时道:“和她下棋实在没意思,什么圈套都上钩,直来直往,她的脑子实在很笨。”
风怡满头大汗地想着棋路,没什么底气地辩驳道:“帝子,哪有人当面这么说的,我真的没那么笨。”
曹操摇了摇头,他实在没见过这样蠢笨的棋手,和风怡下棋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倘若换成风深,那他是愿意和她下到天亮的,棋逢对手才是人间乐事。
姬时好奇道:“六哥你既然喜欢下棋的话,为什么在宫里没见你和其他人下呢?”
曹操脸上的傲色一下子消失了,他撇撇嘴。
但姬时没看懂,又重复地问道:“六哥为什么不和大哥二哥他们下棋?”
曹操把手里的棋子扔到棋盒里,揉了揉太阳穴,直白地道:“下不过,输多了也没有意思。”
姬时一噎,她看着风怡一脑门的汗,再看看游刃有余的曹操,实在没想到这个答案,她试探地道:“要不然我们出去玩吧?不是说下棋没意思吗?”
风怡连忙道:“殿下、帝子,我快想出来了,这局一定能……”
她话没说完,曹操就起身拉住了姬时的衣袖,“走走走,出去玩,再和这蠢货下棋我都要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