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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黑色绒毯,覆盖了整片岛屿。
夜风拂过树梢,枝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地上的斑驳光影,随风浮动。
火焰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云溪和沧月的脸上,沧月尾巴拍地的“啪啪”响声,与火焰的“噼啪”声混合在一起。
云溪连问哪里不一样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囫囵应付说:“一样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火堆上添加柴火和松脂,没有直视沧月的眼睛。
沧月人话说得不太熟练,胸中郁结了一口闷气,总觉得云溪哪里说得不太对,却不会用人类语言表达,只咕噜了好大一串鱼话。
云溪一句都没听懂。
她大概知道这串咕噜声,又是抗议的意思。
她淡淡笑了一笑,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沧月的头发,转移话题:“我们不聊这些了,要不,早点睡吧?”
沧月听懂了这句话,停下了咕噜声,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云溪。
云溪任由她打量。
火光照耀下,一人一人鱼默默对视了几秒,接着,沧月凑近,亲了一下云溪的唇。
她用行动表明,她们的关系,和那些潭里的鱼,不一样。
这次,云溪没有阻挡,甚至面部表情都没有什么改变,心中亦未起波澜。
沧月贴着她的唇,发出了一声咕噜,然后松开,回到了洞穴中。
“睡觉。”她盘起尾巴,自洞穴中探出脑袋,朝云溪轻声道。
云溪应了声:“好。”
她拨弄了一下火堆,又看了看火把,然后弯腰进入低矮的洞穴,拿过草篓里的一件带着绒毛的动物皮当毛毯,当做被子盖在她们身上。
烤得热乎乎的鱼尾巴照常伸了过来,圈住她。
沧月困得厉害,打了好几个哈欠后,睡了过去。
云溪睡在外侧,见沧月睡着后,转过身,背朝沧月,面朝洞口。
洞外火光闪烁,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睁着眼睛,望着火光跃动。
好似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这一刻,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树木挺立在清寒的夜色中,盘根错节的枝条弯曲成各种形状,宛如一个个神秘的图案。丛林中的鸟兽们,在这静谧的夜晚里,或低吼,或鸣叫,或同她们一样,安静地休憩在洞穴中。
云溪在默默思考,沧月是不是真的能听懂她说的故事,以及她所表达的意思?
不管怎样,云溪明白一点:沧月再也不是半年多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鱼了。
这条人鱼,随着躯体和大脑的发育成熟,加上日复一日地学习,心智成长许多。
就算她不是特别熟悉人类的语言,但也能清晰地意识到,她对人类的感情,迥别与她对其他生物的感情。
如果告诉她“伴侣”或是“配偶”一类词的含义,那她一定会准确代
入。
云溪原以为沧月明白了友情和爱情的区别,就能够理解,她对人鱼的感情,是友非爱。
可她忘了,人鱼虽然拥有许多类人的思维和行为,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
沧月对她的感情是全心全意的,忠贞无二的,也是不由分说,横冲直撞,野兽一般,近乎蛮横的——自从默认她同意求偶行为后,便由不得她接受或者不接受,也不会问她愿不愿意接受。
在沧月的认知里,她,就是人鱼的伴侣。
她好像只需要待在沧月的身边,帮助沧月纾解发情期的欲望,承接那份浓烈的情感就好。
可云溪无法回馈同样程度的感情,她甚至很少思考感情方面的问题。
大部分清醒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