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淇楠近日得知,这一次霁春匠工会的翘楚是一名十分年轻的邺国工匠,且来自福县长驯坡营寨,心中甚是敬佩与激动。此人不仅为邺国工匠争光,亦是为邺国争光,我听闻其盘龙马车世上独其一,诸国中首屈一指,我心折与向往,便有一直心心念念着若有朝一日,想与其结识畅谈一番,必会是一桩人生美事。”
见他这一番话讲得是眉飞色舞,感人肺腑,那止不住的赞溢之词,倒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郑曲尺问他:“你如何知道,这人是我?”
她的话,一下将章淇楠从那美好的设计当中拖回了严酷的现实。
他曾以为的高冷手艺人“阿青”,不仅不是一位高大健硕的男子,她是一位身型娇弱的女子,还敢嫁给宇文晟这等骇人听闻的“活阎罗”,这简直就颠覆了他的所有认知与设想。
“这……”他不自觉将视线看向了梅若泠。
这时,梅若泠适时地插了一句:“是我说的……”她瞥了郑曲尺一眼,似乎是担心她责怪自己泄露了机密,便又迅速解释了一句:“我与淇楠相识数年,我深知他为人,我觉得他或许能够帮得到你的忙。”
章淇楠见一向冷傲不屑权贵的梅若泠,到了这将军夫人面前,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了一句话的模样,当即心底更加笃定这位将军夫人肯定有些过人之处。
不仅木艺天赋过人,连驭人布威都不可小觑,总之如今的郑曲尺绝对不可能是一介傻白甜,她应该是深谙黑厚学来着。
“将军夫人且听淇楠一言。”
他立刻一步上前,态度较刚入帐时,更为谦逊认真。
郑曲尺本来也无所谓自己是“阿青”的一事曝光,反正这“霁春匠工会”既没有说不准女人参加,更没有说不能让“将军夫人”参加。
再加上主办方的公输即若也早就知悉她的身份,她艺高人担大,根本不怕广大舆论,亦不怕与任何人对峙。
瞧把人吓的,她真的只是听从梅姨的建议,生怕自己这般浅显心思的人,压不住奸商的腹黑算计,这才想表现得“威严深沉”一些,哪承想,她业务不够熟稔,表情管理略微有些失控,直接变成了“面目狰狞”。
但知错就改,得罪了一个财神爷可不好,她当即露出八颗白糯牙齿,态度良善道:“有什么话,少东家但说无妨,我并非洪水猛兽,你倒也不必这么紧张。”
章淇楠被她这一笑,心底再度拉起了警戒线。
看吧,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横眉怒眼,这一会儿又笑容满面,如此精神分裂……莫不是近来因为忧心宇文将军的事大受刺激,所以这性子才变得如此叫人琢磨不透?
章淇楠谨慎地稍退半步,垂眸问道:“夫人,听闻你近日打算开一间车坊,请问是否要大量制造盘龙马车出售吗?”
郑曲尺对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自然也有,不过现阶段我觉得更适合生产另一种车子。”
章淇楠闻言,似有些意外,但随即他皱了皱眉,委婉地相劝道:“别的车?夫人,且听章某一句肺腑之语,我们皆知,在北有北渊的战车,在南有南陈的马车,在西有西泽的拉货车……若要论哪一国的车更好,这不好说,毕竟他们生产的车辆所用途不同,侧重点也不尽相同,如此一来彼此才可不冲突。”
郑曲尺听得连连点头,见他说完,她才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章淇楠心底一凛,见这将军夫人虽然小小一只,但这笑盈盈视人的模样简直深得宇文晟真传,笑里藏刀。
但权衡了一下,他还是选择直言谏道:“夫人,咱们邺国这几十年以来,唯有一辆盘龙马车以其独特的造相与设计,从众车当中脱颖而出,获得北渊国的魁首所认可,若夫人只是为了在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