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言属实?!”
邺王如今已经站不起来了,他也不顾被人用异样眼光打量,命宫人撩起身上的黑纱幕帘,双眼赤红道:“在哪,吾儿在哪?!”
退避到一旁的大臣闻言心下一惊,神色几番转变,他忽然间明白了过来。
将军夫人这一趟执意要带一个随从入宫,此事便是蹊跷之一。
再观此人穿衣打扮、气质言谈都不像一个普通随从,尤其这“随从”与邺王年轻时长得还很像,他当时便暗暗留心,本打算事后好好彻查一番,可如今……
他却是恍然大悟,难道他就是……
郑曲尺歪头转身,朝着殿外的方向喊了一声。
“进来吧。”
但见元星洲健步稳行走了进来,他肤色于昏暗光线之中,如暗中生物一般透着莹白色泽,漆黑的眉眼麻木淡然,阴郁地抬头瞥向邺王一眼,但转瞬又覆落眼帘。
“星洲……见过父王。”
邺王看到他时,则震怔在当场。
空气当中,袅袅飘散的熏香似更为浓郁了,香气沿着发黄的壁梁懒懒地向上攀爬,宫人与大臣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精彩,诧异、惊瞠……郑曲尺则颦眉,暗暗放缓呼吸,甚至想拿袖子来遮挡鼻子。
他们都闻不到吗?
还是他们对这股腻得叫人作呕的味道早已经习以为常?
邺王在久久失神之后,蓦地大吸一口气,他按着胸膛道:“越群,去、去看看他脖子后方,后方……”
大臣,也就是怀越群当即点头哈腰,配合着邺王的指挥,疾步走到了元星洲身边。
只是这一靠近,两相对比,他才发现元星洲长得十分高挑,他伸手欲行查探,但倘若对方不刻意弯腰低头,他根本就勾不着看。
可假如元星洲当真就是大世子殿下,怀越群便没资格叫他屈就低头,这属于大不敬的行为。
正当他为难之际,郑曲尺却开口了,她对邺王道:“王上,这位公子曾受过一些外伤,来时路途颠簸,难免劳累,不如搬张凳子叫他歇歇脚,也方便这位大人一查真伪。”
这话一下就给怀越群解了围,他感激地看了郑曲尺一眼后,又连忙朝上请求道:“王上……”
邺王不等他说完,便道:“允。”
宫人搬来一张圆凳给元星洲坐下,这时怀超群再绕到其身后翻开衣领一查看,当看到那一块胎记之时,他瞳孔霎时扩大:“王上,是、是有的,真有一块红色的印记……”
邺王听闻之后,倒不像之前那般激动,甚至并无太大的反应,他又说道:“那查看下他的腿,右小腿上,可有一道陈年伤疤?”
除了红色胎记之外,还有陈年伤疤?
郑曲尺闻言一下就看向元星洲,想看看他对此的反应。
想不到邺王在寻找大世子的事情上还特意留了一手,他在对外发布的消息当中,可从来没有提及此事,分明就是打算留着更关键的一处消息没透露,以防有人混水摸鱼,以假乱真。
怀超群连忙应了声:“是。”
怀越群蹲在元星洲跟前,小心翼翼撩开了他裤管查看腿部,只见其右小腿光洁一片,根本没有任何的伤痕,他当场愣住了,久久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邺王久不见其回话,便出声问道:“如何?”
“回王上……”怀超群惊疑不定地转过身:“并无任何伤痕。”
这话一出,不仅郑曲尺不可置信,其它在场的宫人也都遮掩不住脸上的诧异疑惑。
邺王面无表情,凝盯着元星洲,沉声道:“你怎么说?”
“父王怕是记错了,儿臣在五岁时从树上摔下,被尖锐石头划伤的部位是在左腿,且还在膝盖上方,并非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