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娘似乎从来都没和她提起过,蕊娘仿佛重新认识自己的娘,韩氏的容貌绝非艳丽逼人,实际上父亲的属官和上峰也不是没有送过艳丽逼人的女子过来,但父亲从来看都不看一眼,就让人送走,对母亲一贯情深义重。
可韩氏气质如兰,还举止高华,才华横溢,又性情极好。
莫说是爹爹了,就是蕊娘也最喜欢娘,要她说,娘是这个世上最有耐心的娘。小时候她不愿意写字,娘不打她也不骂她,但是会一直等她愿意了才学写字作画,除此之外,音律舞蹈甚至读书女红管家,娘都是一直陪着她学。
所以,于蕊娘而言,母亲不仅仅是母亲,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只是,她没想到娘对她的期望如此之高:“娘,我没想那么远。只是没想到娘是因为这件事情一直不回京中的,女儿其实不想离开您,京中再好,也不如跟在爹娘身边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
大抵前世没有儿女缘,韩氏这辈子她对儿女都万分娇宠:“都是大姑娘了,说话就不能傻气。这事儿你爹也是同意的,他即将赴任闽浙督战,你兄长也要跟着上战场,我想带着你大姐姐一道回襄阳,若是她愿意再嫁,我就替她寻一户知根知底的人家,她若不想嫁,我们俩也作个伴。只是你跟着回去,会无端受到影响,就是留在宣府,怕也是难觅良人。我的蕊娘,你放心,你外祖母她们但凡替你许配人,也会写信告诉我和你爹,我们会替你把关的。”
看来爹娘已经做好决定了,也的确是为了她好,蕊娘也不好矫情,她重重点头:“女儿一切都听爹娘的。”
毕竟大堂兄去世之后,爹现在独木难支,哥哥的年纪也不过只比他大一岁,还无法撑门户。自己若是能嫁一户不错的人家,也能照应家中,如此,也不枉爹娘辛苦养育她一场。
“好,这就好。”韩氏说完,又舍不得女儿:“可是你自打出生,就没有离开过娘一日,娘舍不得你。”
蕊娘又何尝舍得爹娘,她紧紧的搂着韩氏的胳膊不愿意放开。
韩氏忍不住拿帕子拭泪,但见她床上的白象玩偶旧了,又道:“明儿我替你缝一个新的,你带着睡觉,好不好?”
这头小白象人偶有些年头了,当年韩氏随丈夫在云南打仗,她是头一回见到大象,觉得分外可爱,于是缝制了一头小白象给女儿,蕊娘得到小白象若获至宝,每日抱着睡觉,这么些年已经是习惯了。
“好。”蕊娘闷闷答道。
韩氏办事很有章程,既然决定蕊娘去京中,她就先遣两个人快马去京中报信,以便泰安伯府的人好安排,不至于人去了才安排住处。
又开始准备蕊娘去泰安伯府的箱笼和送给各处的礼物,孟家从祖父一辈就任高级武官,至伯父和父亲连年征战,家底殷实。
且母亲韩氏很会理家,因此蕊娘所用之器具虽然算不得十分名贵,但也是样样精挑细选之物,故而这么一来就准备了好几车的东西。
蕊娘看的咋舌:“这会不会太多了些?”
韩氏笑道:“若不是你一个女儿家单独上路,怕咱们带多了东西,你外祖家反而怪咱们外道,我肯定要多准备一些的。”
又有彤娘刚回叔叔婶娘家,就听说蕊娘要去京中为泰安伯老夫人祝寿,不免过来面授机宜。她也是随丈夫在京中走动过的,又有其胞兄孟让为皇长子谋士,知晓的也多些,这番也是投桃报李。
同时,她大抵也能猜到自己和离大归,堂妹的名声和婚事都会受到影响,婶娘这是送堂妹避开。她的心里自然是自责,又无可奈何。
外祖家的情形,韩氏同蕊娘说过,泰安伯是先帝起事时的功臣。先帝原本是宗藩出身,被封为长乐王,正妃为窦氏,是窦太后的亲侄女。窦太后被称为女中尧舜,不仅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