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想必大伙儿都明白了,这灵堂中不人不鬼的男人正是我们上半场的主角云崖。在得知化作妖魔的妻子伤及无辜百姓的性命后,他终于痛下决心,发誓要与她做个了断,于是在将其抓捕后,含泪亲手将剑刺入她的胸口,所以盗宝团在府邸中看到的那场白事就是为她办的。”
“有人要问了,妻子既然已经死了,那棺材里的咚咚声是怎么一回事?第一次听到棺中声响之时,云崖也像在座的诸位一样震惊。他的心怦怦直跳,心想,难道杀死了妖魔,他温柔善良的妻子便回来了吗?抱着这样的期待,他屏住呼吸,打开棺木,只可惜再看见的不是记忆中的妻子,而是死而复生妖魔。”
“妖魔是杀不死的。直到用铁链将反复复生的妖魔锁入棺木,云崖才彻底明白妖花所给予的「长生」究竟是什么——原来「不死」即是「长生」。”
“云崖不想去思考这样的「长生」是否正确。因为经历了从妻子难产之后的一切,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离开灵堂,累到日夜麻木地守在棺木旁,绝望地妻子所化的妖魔抓挠棺壁,发出嘶喊。他想,这样的「不死」简直是一种无解的诅咒。”
“怎样才能让她获得解脱?自打决定为妻子求得长生起,云崖就将那本古籍中的所有文字都记得烂熟于心,他知道带来诅咒的魔神陨落于帝君之手,可他犯下如此大错,也卸去了摇光星一职,实在无颜无权登上玉京台向帝君请示。最后还是一位仙人入梦指点,才为这一盘死局带来了转机。”
“走投无路的云崖顾不得梦境的真假,依照梦中仙人的指示,背着关有妖魔的棺木再度进入了沉玉谷。穿越浓浓大雾,他竟真找回了那片噩梦般的谷底。谷底的妖花早已焚毁殆尽,这次没有了幻境的阻拦,他直接抵达了水潭之畔……”
“沉重的棺木和锁链浮出水面,棺中脱出的黑影却在水中不断下沉。云崖看到他心爱的妻子变回了他记忆中的模样,在水中朝他微笑,他呼喊着她的名字,发了疯般想要拥抱她,可巨大的浮力永远地阻隔了二人,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消失在了清澈的潭水中……”
“云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沉玉谷。返回璃月港后,面对满目疮痍的宅邸,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摘下的是一朵并蒂之花,妻子吃下一朵,另一
朵似乎是存放进了仓库。他不愿妻子的遭遇再发生在后来人身上,决定前去毁掉那世上最后一朵会带来祸患的妖花,可翻遍了整座仓库也没找那只存放妖花的玉匣。”
“大伙儿要知道,富贵人家的恭桶指不定还是黄金做的,堂堂摇光星家里随手的一只玉匣自然也价值不菲。‘定是那伙人当作宝物拿走了’——云崖想起了那日闯入灵堂的盗宝团。当时他心如死灰,觉得他们拿去的不过是钱财这等身外之物,无心阻拦,却不想这群无知的盗贼拿去了这库房中最不能拿的东西……”
“后来的很多年里,云崖都在派人搜寻那只玉匣的踪迹,最终只找回了匣子本身,里面的妖花早已不知所踪,直到他病重时也没能找回来,使得一代富商抱憾而终。而那朵妖花究竟是流落民间,酿成了又一桩隐秘的惨剧,还是同谷底的同类一样在烈焰中化作灰烬,或许就又是一个为后来者说道的全新故事了。”
惊堂木拍案,震耳的声音响彻三碗不过岗,坐在最前排的一桌人首当其冲。
“唔,这算不算是开放式结局?”
从故事中回神的派蒙看向同桌的二人,做了个叉腰的动作,似乎是想证明自己肚子里除了美食,还是有几l滴文化精灵的墨水的。
博学多才的客卿先生回应了她一句,云苓走后他便受邀坐到了派蒙身旁。而坐在另一边兼具伙伴和损友双重身份的旅行者就没那么卖小精灵面子了,故意揶揄道:“这么恐怖的故事,派蒙居然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