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员看了一眼，又在用餐券上面画了一下，问道：“晚上还来这儿吃嘛？”
“吃啊，怎么不吃，这么好的菜，怎么能不来。”左母连忙说道。
“对，就是这样。”
“成，那就还给你们，晚上还用这张就成。”
“好咧。”
刚坐下来，左母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每天在这儿都这么吃。”
“那倒没有。”左岩挠了挠头：“刚来那会儿，还没什么肉吃，隔了一个来月吧，就多了起来，鸡蛋倒是天天都有。猪肉很少。鸡肉也是几乎天天有。”
“那你这么吃得花多少钱，这都不要肉票的吗？”
“不要。”左岩摇了摇头：“一般的话，大概五毛钱就够了。”
“五毛钱能吃到白面馒头，能吃到肉？！”
这年头，一家子，其实二十来块钱也够过日子。只不过肉这种东西就基本上不用想了。
别说顿顿吃肉了，每天有一个蛋，那都得开心得不行。
这种标准的伙食，不得不令左母怀疑，左岩究竟每个月花多少钱在吃上面。
“是啊，厂长说了，有餐补什么的。有肉的时候贵一些，也贵不到哪儿去，一般都是在一块钱以内，每个月吃饭也就花个十几块钱。”
“十几块钱，你一个人吃，还“才”？”左母翻了个白眼。
“可是娘，有肉啊……”左岩挠了挠头，一个人十几块钱，那确实有些奢侈，但是顿顿有肉啊。
“这些东西，在外面搞一顿，没个五六块钱都下不来。这不吃不亏了吗。而且，我不也经常带着回去嘛。”
秀丽在一旁点头。
最近一个月，左岩的确经常往家里带菜，有时候是肉，有时候是有荤腥的菜。每天她可期待了。
“那确实不贵。”连左母都不得不承认，左岩的这五毛钱，花得超值。
这年头，去外面急头白脸地吃一顿，再整点酒，没个十几块钱都下不来。就这食堂的这菜色，五毛钱，占便宜了。
“你那个小卡片是怎么回事？”左母年纪虽然大了，但是人老心不老，有些东西，比起年轻人还要好奇。
“那个，就是厂里发的，在这里登记，吃饭了，就用这张卡，会记录花了多少钱，到了月底，统一交上去算账就成了。”
“那会不会有人故意不交？”秀丽问道。
“怎么可能，每一张，都有记号的，而且，食堂也是有存根的。故意不交，除非是不想在这儿干了。”左岩摇了摇头，这儿的人，除了一开始就在一号车间不走的那些，哪个是有编制的。那都是合同工，让他们走，他们就得走。没人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在食堂美美地吃了一顿。
秀丽第一次知道，原来完整的鸡腿这么好吃，她从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愿望，能够自己吃一根鸡腿。她不知道，这个愿望是不是太自私了些。今天实现了，还是两根巨大的手枪腿。哪怕走出了食堂，她都有些回味，不知道下次吃是什么时候。
左母还在看食堂里的人呢。
左岩悄咪咪地靠了过来：“媳妇，你是不是很喜欢吃鸡腿？”
“啊？”秀丽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喜欢吃鸡腿啊，我跟你说，我们这儿经常有鸡腿的。听上头的人说，我们厂长，好像在乡下，还有一个养殖场。他自己就是养鸡的，回头啊，我隔几天就给你带几根。我之前不知道，你别介意啊，而且，我妈她不喜欢吃鸡腿这种东西，她总觉得没油水。”
秀丽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呢。
左母就插了进来，没好气地说道：“好哇，在这儿偷偷说你老娘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