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裴湛出了事,褚瑶顾不得其他,立即回山庄抱起已经睡着的鸣哥儿,借着微茫月色往皇宫赶去。
低头看着鸣哥儿睡得憨甜的小脸,褚瑶从未感觉到时间流逝得这样慢。自山庄到皇宫约莫要行半个多时辰的路,这半个多时辰足够她们胡思乱想。
惠仁公主慌得六神无主,这个时辰,宫中应该已经宵禁了,可这个时候还将她们接进宫中,说明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太子哥哥的伤势怕是不容乐观。
而且母后一直不喜欢褚瑶,今晚却派人来接她进宫,莫不是……莫不是要让她和鸣哥儿见太子哥哥最后一面?
惠仁被自己的猜测吓哭了:“褚姐姐,太子哥哥他……”
褚瑶心中也难免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她只能极力稳着情绪,抱紧了鸣哥儿,与惠仁道:“莫哭,还未见到太子殿下,咱们莫先慌了神……”
终于入了皇城,再往前行几程,马车前引路的侍卫提前叫宫门守卫打开了宫门,马车速度未停,径直驶入宫中。
至东宫时,这里的守卫比先前增加了许多,褚瑶抱着鸣哥儿,与惠仁一起入了前厅,见帝后与几位皇子都在这里,安康郡主也在,坐在皇后身边,眼睛红红地扶着皇后的手,大抵是在安慰。
皇后哀伤过度,神情沧桑了许多。
褚瑶见到她,便想到了当初在绥州的陆家老宅,陆少淮的丧葬上,陆夫人也是这样的模样。
褚瑶一直强撑着的心,“咚”得坠落,只觉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惠仁公主看到这么多人,“哇”得一声便哭了:“母后,太子哥哥他究竟如何了?”
她这一哭,勾得皇后也哭,安康郡主跟着掖了掖眼泪,又安慰起皇后来。
皇帝尚还算冷静,只是声音有些沧桑,看着褚瑶道:“你抱鸣哥儿进去看看太子吧,柳华他们在里面,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褚瑶抱着鸣哥儿,迈着绵软的双腿往寝殿走去。
如今宫里的贵人都来了,印证着她来时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纵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真正见到时,却还是无法接受。
寝殿中,除了柳华,还有其他的几位太医,正低声商议着太子的伤势,柳华见她进来,便过来与她说道:“殿下头部受了重伤,眼下还在昏迷,恐有木僵之势,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却也不能保证殿下何时能醒过来?或许三天,或许三个月,或许三年,又或许……”
柳华沉沉叹气:“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你和小殿下,殿下对你一往情深,又甚是疼爱小殿下,或许只有你和小殿下能唤醒他……”
“木僵……”褚瑶以前听说过,曾经有人采药时不小心坠崖,伤了脑子,人虽还活着,但却成了活死人,不能动,也不会说话,甚至没有意识,只是一直沉睡着,像是永远都不会醒来。
她看向床上的裴湛,他的头被厚厚的棉布包裹着,一张脸肿得厉害,
全然看不出以往的俊美如斯来。
“殿下,殿下……”褚瑶唤了他两声,床上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以前不是这样的。
两人相拥而眠的每一个夜晚,她只要轻轻唤他一声,他便立即从睡意中醒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渴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可如今她分明提高了声音,唤了他好几声,他却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睁开眼睛关心她了。
大抵是父子之间有所感应,鸣哥儿呓语着唤了声“爹爹”,随即便也醒了过来。
褚瑶将他放在床上,忍着泪同他说:“鸣哥儿,快唤你爹爹起来……”
小人儿看了裴湛一眼,许是吓到了,立即哇哇哭了起来。
哭声传至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