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砸。”陆潮扫他一眼,“唱得不好我把他班子拆了。”
半月前就登报宣传的《霸王别姬》,整个京城炒得沸沸扬扬。
到了演出当天,戏园子外头挂满了崭新的红灯笼,到处都装点得活像大婚。
老板亲自在门口迎客,以表对郁兰桡这个名动京城的红角儿的重视。
“哟,陆公子真是少见啊,您也来听戏?”
陆潮往剧目牌看了一眼,“怎么?怕我给不起茶水还是赏不起角儿?”
“这是哪儿的话,您上座。”
陆潮名声在外,整个京城的纨绔加一块儿都没他一个人出格,真要是得罪他,死活还好说,关键是他手段又多又恶心人,包管让人求死不能。
陆潮瞥了眼整齐摆放的大花篮,“啧”了声迈步上楼去了。
老板立刻招来小厮低声耳语:“找人注意着,陆潮讨厌唱戏的,一旦有什么事儿立刻报我,快去。”
华灯初上,陆潮坐在二楼视野最好的位置,往下扫了眼。
入场门紧闭,他轻嗤了声,倒了半杯酒。
不知哪儿来的一声清脆鸣锣险些吓了他一跳,循着视线一望,饰演霸王的演员一通武戏铿锵,热闹又无趣。
陆潮正想说话,忽然瞧见那彩绣帘子掀起一角,一只白润修长的手先伸出来。
胡琴咿呀咿呀地扯,扯出一道被包裹在明黄披风中的娇娆身影,一头珠翠彩绢,兰指挽出柔媚漂亮的尖翘。
“自从我……”
他一开嗓,铺天盖地的喝彩叫好声差点儿把戏园子顶给掀了,金子银子银元子不要命似的往戏台子上丢。
“真不愧是郁大先生,一开口我都酥了,别说是花点儿钱,就真是倾家荡产也值了。”
“你听说没有,他最近跟做药材的严先生走得很近,保不齐……”那人留了个暧昧的尾音,陆潮偏眼扫过。
“那严世德都五十多了,家里头有七八房姨太太,郁兰桡那可是枪抵脑门都不唱的主儿,能答应吗?”
三个男人有来有往地絮叨,话题逐渐走样。
陆潮收回视线,捻着酒杯看向台下嗓音娇糯的郁兰桡,似乎隔着空气被那个流转的眼波勾了一下。
披风褪去,露出纤细柔软的腰身来,配着行步背身旋腰,从骨子往外散发媚劲儿。
叫好声此起彼伏,郁兰桡好似没有听见,专注唱着袅娜幽怨的台词,演痴心
娇弱却刚烈无双的虞姬。
陆潮心让酒烧得痒痒的,他又倒了一杯,喝下去连嗓子也有点儿发痒,视线不知不觉又飘往台下。
“怎么样?”程惠问。
陆潮丢开酒杯,淡淡道:“难听。”
程惠觉得他不会欣赏,拍着手大叫了两声好,再回过神来时陆潮已经不见了。
一出戏唱了接近一个时辰,虞姬舞剑对体力身段有极高要求,尤其手腕上的功力要软要流畅,却又得有力道。
郁兰桡回到后台,看都没看那些献媚讨好的捧场花篮,无非都是请他唱戏或者觊觎贪图的无耻之流。
他喜静,戏园老板特地单独安排一个房间让他使用。
郁兰桡一支支拆掉头面首饰,脱掉戏服露出里头雪白的单衣。
“谁?”他警觉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
那人勾着漆黑的眼尾望向自己,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审视。
视线从上到下描摹一遍,带着极度的张狂与不尊重。
郁兰桡扯过自己的长衫一遮,厉声问:“你是何人!”
“来听你唱戏的客人。”
陆潮听他唱戏心里酸胀冒火,极度的不舒服,本是出来溜达清醒一会,但绕着绕着不知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