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沙克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想从罗阎脸上看到熟悉的痛苦神色。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罗阎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小孩子才做选择。”
罗阎现在已经明白了，与其试图从瓦沙克嘴里问出情报，倒不如从现在开始教狗说话——就算等狗学会说话，瓦沙克嘴里也吐不出人话。
拿91区所有底层人生命威胁他是吧，行，等着。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个世界底层人经历过的痛苦和恐惧，你们这些邪神走狗也都必须经历一遍。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瓦沙克赫然发现，罗阎的身影直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时笼罩住整个角斗场场馆的浓重雾气。
隐约有高瘦的飘忽身影自雾气深处走出。
随着那些打着油纸伞的影影绰绰身影走近，一股浓重的香灰味也扑面而来。
瓦沙克惊觉不对，条件反射地给自己上了个精神防护。
现在的他虽然只是一个精神能量分|身，可这毕竟是他放在91区的唯一眼睛，能晚点消散就尽量晚点消散。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隐藏在雾气之中的若有似无的冰冷杀意已经明晃晃地昭示了罗阎的态度。
——罗阎竟完全舍弃了91区所有人的生命，甚至连和他谈判争取一下都不肯。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明明以前是那么心软的一个人……
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为了两个数字生命就叛逃学院的人吗？
罗阎的反应给瓦沙克带来的震撼不是一般的大，他脸上那淡然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但常年观测各种预知画面锻炼出来的心性还是让他很快恢复了冷静。
闪身避开那些从雾气中射出的带有钩刺的铁索，瓦沙克眼中星辰法阵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然而他那无所不能的强大预知能力在这片雾气中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无法预知到那些铁索射来的轨迹，更无法预知到自己这个分|身的结局。
平时习以为常的强大能力于此刻被剥夺，瓦沙克轻叹了一口气。
这片灰雾应该就是那远古信仰体系能量的具现化，真是可怕的力量。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当初才会如此焦虑，在什么都还未发生之前就想要杀死罗阎……
是他做错了吗？
瓦沙克第一次对自己做过的决定产生一丝后悔的情绪。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逼迫，才让罗阎成功复苏了这古老的信仰体系。
连他这个血脉最接近神明、基因最纯洁的祭祀，都在这片灰雾之下都毫无反抗能力，更不用说中心城上的其他人。
光是从眼前这一幕就能看出那个还未完全复苏的远古神明有多么可怕，一旦任其彻底发展起来，那对联邦将会是灭顶之灾。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瓦沙克觉得自己信仰的那位沉睡在联邦星上的神明，很有可能也不是这远古神明的对手。
想到这里，瓦沙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好像明白了罗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是罗阎变了，而是因为刚才他遇到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迪迦·奥特曼教授！
以前的那个心软，会为了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轻易让自身落入包围网的教授，早已在军方和学院的围攻下彻底死去。
现在回来的这个，只是个被苏醒的古神意识操控的躯壳。
这就能解释了为什么罗阎面对他时表现出来的态度好像失忆一样，而且性格还变得如此冷酷，无视那些底层人生死，像人工智能一样只追求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