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的那口瓷缸中看到碎裂薄冰中拼凑出的自己。
她忽然伸手触摸自己的脸。
心中急浪忽平,一潭死水不惊。
细柳沉默了许久,开口,声音平静:“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一种无端臆想,你知道,我的脑子不太好。”
“那你可还梦到过什么?”
陆雨梧问她。
“没有。”
蜡痕无声滑落烛台,细柳裹着被子身上却没有多少暖意,“这趟回京之后,我会再查。”
有些事,她也很好奇。
陆雨梧闻言,立即道:“玉海棠是紫鳞山主,你是山中之人,有些事你不便……”
“困了,睡觉。”
细柳打断他,闭起眼睛侧过身去,手中一枚银叶飞出,烛焰陡然熄灭,室内一片昏黑。
陆雨梧听不到隔壁一点动静了,他望着上方素白的帐子,满耳只有窗外的风雪之声,他久久地听,一夜不成眠。
这正月里的雪下了两日便忽然停了,更难得出了大太阳,照得陈府檐瓦上的积雪融化了些,如雨水般在檐廊外滴滴答答个不停。
陪着妻子苓娘回娘家的孙家少爷正被晾在花厅里喝茶,苓娘此时却跪在母亲孟氏的卧房里。
“我早前是如何与你说的?”
孟氏恨铁不成钢地盯住面前的女儿L,“那菩提串子不能动!它就不是个能当添妆的东西!若不是你院子里的仆人出来当,当到你舅舅家的当铺里,我
还不知道你竟敢偷偷将它带了去!”
苓娘忙辩解道,“我才没有偷拿那串子!”
孟氏一拍桌子:“你还敢说谎!你没有?你若是没有,这东西怎会在你的浴桶里?”
“娘!”
苓娘拧着帕子,操着跟她母亲孟氏差不多尖刻的嗓子,“我没有就是没有!我哪知道它为什么会在我的浴桶里?您为什么不信我?”
“我还不知道你?”
孟氏一手指头戳在她脑门儿L,“你心里有气,气你父亲将你嫁给孙家少爷,他们家资不丰,就孙家老爷他们那上头几代人那副清流世家的名声好听,咱们家要顾你父亲的好名声,你嫁过去就不能像从前在家想如何就如何了,你拿走这东西,是故意气我是不是?”
“娘!”
苓娘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满头的珠翠晃荡不停:“父亲的名声凭什么要用我的一辈子来顾?清流的名声顶什么用?能给我宝珠金钏,还是能给我绫罗绸缎?那孙家看着家业大,实则就是个空架子!什么清流世家,清流世家也会生出孙二郎那样偷吃花酒的歪脖子树吗?”
“什么?”
孟氏一下站起来:“你才嫁过去多久?那孙二郎竟然就敢……”
苓娘眼眶泛红,抿紧红唇。
孟氏看着面前的女儿L,想要碰她,隔了会儿L却说:“苓娘,这世上的男子都这样。”
“父亲怎么不这样?”
苓娘此时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在这个看起来清苦古旧的家中,偷偷睡在金银堆里也没个人知道,而她的父亲在燕京多年没回来过一回,却始终不曾有过什么旁的女人,还月月都有家书寄给母亲,什么好的都给母亲,包括那串菩提串子。
不知怎的,苓娘忽然心中不平:“他对您就不这样……”
孟氏根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闺秀,因为陈宗贤也出身寒微,在一个贫苦的家中长大,只凭着惊人的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孟氏是那个自青萍之末便一直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人,这么多年,他亦未有相负。
苓娘一抹眼泪:“您与父亲过得都好,只有我不好,你们根本不在乎我!对,什么都是我偷的!”
她一边哭,一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