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着身子,把下巴缩进衣领,在微微的寒意中闭上了眼睛。
马车一路颠簸。
等她忽然惊醒的时候,马车内已经一片漆黑,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稍微动了一下脑袋,才发现自己身上被盖了件毛绒绒的小毯子,有点香。
是云映的。
毯子紧密的包裹着她,她全身都暖烘烘的。
冷风还在丝丝灌进来,她捏着毯子,好半天都没吭声。
以前她看话本子的时候,那里头的女主人公若是怀孕了,从娘家到婆家,还有丈夫都会小心翼翼的把她捧在手心里。
但是自她发现怀孕以来,听见最多的就是骂她不知羞耻还有无休止的担忧,就连她的未婚夫,也因为避嫌,没来看过她一回。
好像和名声比起来,她的感觉并不重要。
没有人会多照顾一下她。
嗯,除了云映。
外面风声不断,而马车内寂静一片。
她想,如果云映从小就在她身边长大就好了。
她忽然间记起来,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其实很不喜欢那个成天只会教训她,欺负她的哥哥。
她想要一个姐姐,姐姐会带她一起睡觉,会带她一起玩。她一定不会像娘亲还有哥哥那样总骂她不上进,是个没用的蠢货。
她一定很温柔,很漂亮。
就像云映这样。
如果云映从小就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喜欢她。
她把毯子从自己身上拿开,然后在黑暗中递了出去:“我不要你的东西。”
云映的声音传过来,道:“没关系,不用谢我。”
“……”她这人怎么这样。
云漪霜晃了晃毯子,道:“我才不用乡下人的东西。”
云映接过,盖在自己腿上,道:“但你已经用过了。”
云漪霜哼了一声,道:“我不需要被照顾。”
云映又不搭理她了。
兴许是一到夜里,云漪霜就想找人说说话,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慢吞吞道:“喂,云映。”
“我前几天看了个话本,里面有个特讨厌的人,没成婚就怀孕了,一点也不知羞耻。”
“她是个小荡/妇,是吧。”
云映隔了很久没说话。
就在云漪霜以为云映还是不会搭理她的时候,云映轻声咳了咳,然后道:“不是。”
“如果她是小荡/妇,那那个男人呢,明明是他犯的错。”
“她只是年纪小,被骗了,为什么要骂她。”
就算不是被骗,那又怎么样呢。
兴之所至上床,在云映眼里,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云漪霜抿住唇,手指仍放在小腹上。她鼻头有些发酸,脸颊湿润,仗着黑暗里云映看不见,偷偷抹了抹眼泪。
然后装作浑不在意的道:“反正我讨厌她。”
她是个坏人。
天色越来越亮,云漪霜自醒来后便没再闭眼,她心跳飞快,坐在离云映最远的地方。
昨夜下了几阵雨,清晨朦胧里,她看着云映。
云映被她看的烦了,终于睁开眼睛,问:“你总看着我,有什么话想说吗?”
云漪霜手臂僵硬。
临走时,哥哥给了她一个细细的竹筒,竹筒内是一根银针。只要这根针刺进云映的身体,她就会直接昏睡不醒,哥哥跟她说,针上药量很大,让她睡上一个时辰不成问题。
到时候按原计划,她们会在城外停车,马车会带着云映一路上山,无知无觉间,她就会被送到裴衍床上。
中途她会苏醒,但不重要了。
到时候众目睽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