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让崔儿带她去写租赁文书,按手印。
正巧,卢婆子捧着三个匣儿进来了,看到王娘子给冯氏梳的发髻,也忍不住赞了几句。
冯氏是有梳头娘子的,还是她带过来的陪嫁,去年给了元娘。
之后,就是崔儿帮她梳。
崔儿又不是正经的梳头娘子,哪里比得上王娘子。
就连冯氏前头的,也比不上她。
“娘子,这是鲍通判家送与娘子的。”
卢婆子这些天,没少收礼,怪不得人人都想升官。
郎君只是升了知州,和当同知那会,真是差了一大截。
当同知,下面也有人送礼,但哪比得上这些。
冯氏屋里近日添了些东西,都是旁人送的。
“这匣儿乳香,倒也罢了,这沉水香……”
冯氏不爱用香,但也晓得这两味香料,都是那上等香料。
尤其是沉水香,更是上等中的上等。
瞧这颜色,还有气味,是沉水香中的佳品。
这一匣子,怕是有四五两之多,实在是太贵重了些。
另外一个匣子,是六个茶饼,冯氏不是那没见识的,但也认不出这是什么茶。
她只留下了乳香,其余两个匣子,让卢婆子给收了起来,等什么时候,再还与鲍家。
吴老太她们是在冯氏到后的第四日到的。
冯氏把最大的院子留给了她们,吴老太即使想挑刺也挑不出什么。
这里不比青州,赁宅子,她们也没使银钱。
吴老太的女儿芳姐,还有她的外孙,外孙女,只能和她住在一个院里。
好在院子的屋有四五间,也够住。
“那流水一样的好东西,都送到了她那。”
吴老太在屋里,和女儿抱怨。
“我和你爹都还没死,这个家还没让她当,送来的东西,说什麽也要送到我屋里才是。”
“娘,此事一弟妹做的是不妥。”
吴芳姐是前两年从扬州过来的,吴老太可怜她,一直没让她回婆家。
“外面那些人与咱家送礼,全是因着我那个兄弟是这的知州相公,不是看她娘家那边的关系。
她怎麽把礼全留在自己屋子里了。”
如今是四月,芳姐上面穿的是提花软缎做的衫,下面是娇绿罗裙,坐在炕边上,露出一对鸳鸯凤嘴尖鞋。
当初她刚从扬州过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一件很多年前样式的绸子衣裳。
那样的料子早就过时了,就连冯氏赏给陪房的,都能比了她去。
冯氏还与她两匹好衣料,让她做衣裳穿。
“她这样的,还高门子出来的,我见她最是个贪财的。
咱吴家的好处都被她给占了去,也不给咱吴家留些家用,你说说,哪有这样的人。
还贤惠,贤惠个屁。
早知道,就不让一郎娶她。”
吴老太恨的不行。
芳姐端过盏子吃茶,又让丫头把铜镜拿来,她坐在那,用银红的手绢掩着,剔起了牙来。
吴老太见女儿不接她的话,忍不住催促道,
“别剔牙了,快帮娘想个法子来,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咱吴家的东西,都被她给霸了。”
“等什麽时候,我与一郎说说,一郎向来听我这个姐姐的话。
我也不是那等占人便宜的人,不是咱吴家的,咱不要,是咱吴家的,一弟妹占着,情理不合。”
芳姐嫁人的时候,冯氏还没进吴家,所以姑嫂俩人,没怎麽相处过。
柳氏是知晓的,芳姐在吴家当姑娘的时候,连她都要让着,性子要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