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的时候,杜奶妈会领着她的这个干姐姐来她屋里给她拜年。
但从没有提过要让干姐姐来她屋里伺候的话,当初学了手艺,也未曾说过给她当灶娘,她们娘俩一心想巴结元娘。
故而,三姑娘和干姐姐七姑,一点都不亲。
“她不也是奴才,还是买来的,文书是死契,咱与她不一样,咱是活契。”在七姑看来,活契比死契体面。
七姑,生就鸭蛋脸面,梳一个螺髻,一撮头发垂在胸前,乌光油亮,穿着白衫蓝裙,腰间系着一条丁香色的大汗巾。
耳垂肉上,还戴了一对茶叶梗,她的耳洞是不久前穿的,过些日子,伤口长好后,才能把茶叶梗拿掉。
吴家的丫头大多都是冬日里穿耳洞,拿雪把耳朵揉的不知疼痛,用绣花针,硬生生的穿透耳垂肉,再用茶叶梗塞着。
即使不在冬日里穿,也该在秋日,还没见过谁在夏日里穿,伤口长不好,化了脓水可就麻烦了。
“你那个干妹妹,泥捏的人,把屋里的蹄子惯的不成样子,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杜奶妈来到屋里的架子旁,见铜盆里有残水,就湿了巾子,擦了一把泛着油光的脸,问起了女儿在元娘院里可有受屈。
“是娘子让我进的院子,元娘屋里的大丫头都知晓,她们不敢欺负我,可惜我在里面就是个打杂的。”
她有手艺,当初是奔着给元娘当灶娘的,没想到,被胡娘子的侄女,叫红果的给夺了去。
“女儿,老话说的好,宁为凤尾,不做鸡头,在元娘院里当丫头,比给你干妹妹当灶娘还要有前程,别看你此时是打杂的,日后可说不准。”
前些日子,她为着这个女儿的事,钻营无门,急的不行,好在老天有眼,让她在娘子面前露了脸,要是女儿进不去元娘那,就只能跟着三姑娘了。
七姑想到自己能得前程,都是靠她娘偷听来的一个“主意”,她心里不安,冯娘子和卢婆子都以为主意是她想出来的。
“要是那个一姐去娘子屋里说,主意是她想的咋办?”
“女儿你别害怕,她梁一姐刚来三姑娘这的时候,我暗地里没少打量她,她和她娘不一样,这丫头,是个老实不能再老实的人,谅她也不敢给娘子告状。
况且,这主意不像是她能想出来的,说不定也是打哪听的。”
杜奶妈倒是不担心,嘴上的事,如何说的清,她占了便是她的。
得了这样的好处,杜奶妈也该知足,可她一日比一日不成样子,春桃无人可说,次次都来梁堇的灶屋这与她说。
“……娘子看重她,可你看她张狂的那样子,今个还说教起了姑娘来。”
梁堇却觉得这是好事,就怕她不张狂,她张狂到一定地步,即使她奶了三姑娘,吴家也不会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