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渊的眼中皆是宽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看着她在一旁手舞足蹈的讲道理。
“讲道理,你做我阿兄,我是高兴的,但做我夫君,我是高兴不起来的。子渊阿兄,你好好想想,我的脾气你从小看到大,你读过那么多圣贤,怎会接受我这种娇纵任性,不学无术的人。你想想,你和我讨论诗词歌赋,我和你讲舞枪弄棒,这根本聊不到一起去嘛!”
樊子渊依旧平静,拿起筷子,给江斩月夹了一口菜,又温和的说到:
“聊不到一起,那我便不讲,听你讲即可。”
“那你快乐吗?你的快乐呢?”
“为人子,孝顺恭敬未尝不是乐?父母之乐便是为人子之乐,而我阿爹阿母最中意的新妇人选,便是你了。”
江斩月被樊子渊的情绪稳定所折服,完全没办法沟通。
生气的又塞了几块肉到嘴里,狠狠的嚼了几下,又拿起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反正我不同意,我今晚就回家和阿父阿母说明白,你自己回家和舅舅、舅母说明。”
“糯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家只有你一人,并无男丁,今后的夫家,也要找能顾全你娘家的。我们两家本来就是骨血亲戚,这岂不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阿父阿母还年轻,好的很。”
“可以后呢?老了呢?你的夫家可愿意帮你照料?你想想?夫妻之情本就大不过亲情!”
樊子渊的声音温柔至极,轻声细语的钻进了江斩月的耳朵当中。
她开始思考他的话,战火纷飞的乱世之中,她一个弱女子,想要撑起整个江府,是难上加难。
“你阿父为官数载,如履薄冰。好不容易赚下的家业,谁来帮你守着?若你阿父阿母谁有什么闪失,谁又能来帮你脱险?”
这一句句的疑问,都真正的打到了江斩月的心里。
若阿父阿母有难,那个人会帮助自己吗?
江斩月眼里的光渐渐的淡了下去,他不会帮自己的,在他需要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当做棋子。
当他利用完了以后,也毫不犹豫的弃之。
而且已经许久未见,一点音信都没有了。
之前每每借口相遇,不过都是利用罢了。
江斩月手中的酒杯捏的骨节发白,双肩耷拉了下来,眼眶微微发红,一股淡淡的悲伤仿佛将所有美好的幻想都一击命中。
这一夜,那辛辣的酒整整一壶都没能让她有半点醉意。
反而清醒至极,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前面走着的樊子渊,回想起他刚才在酒楼里说的话,心中波澜翻涌。
他说的没错,而自己不能再错了。
樊家虽说不是大户,但胜在知根知底,血亲尤在,若有一日江家倒了,樊家肯定会出手相救。
更何况,这樊家阿兄没有什么不好的,一身儒雅谦恭,对自己总是耐心有礼。
除了有一点不食人间烟火!
这一次,江斩月在家躺了足足三日,那游丝一般的魂魄,凝了又散,不似从前活泼,原本养起来的莹润又消磨殆尽。
婢女们心急,一日日的端上滋补的汤药,一碗碗的下肚,却一点起色都没有。
燥热的夏日,她却像坠入冰窟的白骨,冷的捂不暖。
江家夫妇更是急的不行,求遍了名医,却都不见起效,更是张榜告示,寻求良方。
这日,詹巧仙听闻她病了许久,也顾不得被退亲的丑闻,穿戴一番也来看她了。
床榻边,詹巧仙紧紧攥着江斩月冰凉的素手,眼神中皆是叹气。
“糯糯,何故如此?若是不喜这门亲事,推掉便是,更何况只是两家说定,还未真嫁,你这等蹉跎自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