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心灰意冷,手脚冰凉,不知道如何面对崇祯皇帝的震怒,他感到愧对皇帝陛下,花费了几百万白银,调集了几十万军队的包围网,因为左良玉的缘故,一切都化作了乌有,他不由得嘲笑自己自不量力,还说什么要用一年时间荡清寰宇,说什么剿灭贼寇,现在看来,是赤裸裸的讽刺,吹牛皮!
“皇上呀,皇上。”杨嗣昌小声的叫道,突然心头一阵难受,一口鲜血吐入江中,仆人们没有看见,杨嗣昌急忙把血渍抹掉心道:“就这样去了也好,省的自己烦恼了。”
看着岸边黑黝黝的山影,感受着刺骨的江风寒冷,又看看滔滔江水,杨嗣昌感到前途莫测,但却无可奈何,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儿子杨山松早就想劝他回船舱休息,却又不敢说话,杨嗣昌又是一阵心痛,他摸着心口位置轻轻叹息道:“皇上,天哪,要怎么才好呀。”
兜兜转转,杨嗣昌带着幕僚又返回了沙市,此时杨嗣昌对于自己的前途以及剿匪大业已经完全陷入了绝望,入川之时,幕僚们还能看见他在处理军务之余,对四川风景指指点点与幕僚议论,谈笑风生,饮酒赋诗。
如今,杨嗣昌变了,面对同样的景色,同样的三峡奇观,杨嗣昌再也没有心情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了,每日皱着眉头聆听越来越不利的邸报。
这一日是杨嗣昌五十四岁生日,往昔幕僚们都会为其大肆操办,今年只能照例安排宴席祝寿,但情景与往年继而不同,去年他刚到襄阳,襄王出面主持,盛况空前,各级官员及王府上上下下拜寿,他本人喜气洋洋,各级官员对他也是多加恭祝,礼物多如牛毛,如今惨淡至极。
杨嗣昌本人已经两天没有心情吃饭,勉强坐在宴席首位接受幕僚们的祝贺,陪着他们坐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心情吃喝,宴会也在阴郁的气氛下草草结束。
杨嗣昌还是打起精神激励部下道:“诸位同僚,本督抚受皇上信任,委托处理湖广川一带总体军务,与诸君一起携手同力,本欲大展拳脚,建功立业,为皇上分忧,替朝廷效力,但不想军事一再受挫,竟导致襄阳失守,襄王罹难,惨淡经营,一朝付之东流,实非本督抚之意,但皇上待我恩厚,我们一定要再谋良策,尽心竭力,切不可灰心丧气,本督抚要与诸君一起剿贼建立不世功勋。”幕僚们一起行礼:“愿与阁老大人一起努力。”
杨嗣昌回到自己房间,让左右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发呆,对于他自己的话,他都不相信,只是还残留了一丝丝希望而已,他心想,襄王遇害,皇上是不是已经下达了对自己的处分意见,很可能要治罪自己,逮捕自己的锦衣卫很可能已经离京,或许过不多时就会抵达。
又想着自己可以戴罪立功,挽救当前糜烂的局势,他十分痛恨不听命令的左良玉和贺人龙这两个总兵,又挂念着下落不明的猛如虎,想着朝堂上自己的敌人此刻肯定对于自己的失败落井下石,大肆攻击。
想着想着,杨嗣昌又是连声长叹,愁容满面,不断的在房间内踱步,长吁短叹,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睡眠及进食,杨嗣昌精神十分疲惫,于是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走进内室,躺了下来。
朦胧间,杨嗣昌感到自己在一个建筑物内走呀走呀,他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他只是不停的走着,两旁很多房间伸出许多手臂晃动,杨嗣昌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这不是刑部大牢吗?
一个人怒吼道:“杨嗣昌,你还不进去,更待何时。”杨嗣昌不由自主的走进了一间牢房,他抓住牢房门口的木头柱子喊道:“冤枉,老臣冤枉呀,皇上,皇上。”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杨嗣昌定睛一看正是当今皇上,崇祯皇帝,崇祯没有说话,而是把一叠奏章丢在杨嗣昌面前杨嗣昌捡起来一看,全都是攻击他的奏章,其中很多奏章都是以前和他关系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