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薛茂才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的把兄弟吴老六靠了过来,他也没吃饱,递过来一根土烟,薛茂才接过来叼在嘴里,吴老六给他点上,然后长吸了一口连声咳嗽:“妈的,你这是里面卷的什么东西,太他妈难抽了,真辣嗓子。”吴老六摸着肚子不以为然:“行了,哥哥,这是什么时候了,你有什么就抽什么吧。”薛茂才吐了一口烟沫子说:“也是,这仗打的,到底谁包围了谁,明天我估计咱们连窝窝头也没有了。”
“就是,大哥,”吴老六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小声说:“我们哥几个刚才几个商议了一下,这么下去不行呀,是不是投那边去?”薛茂才浑身一抖,这话题太敏感了,薛茂才也是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四周说:“不要命了,你们胆子太大了,这能开玩笑吗?”
“左右就不过是个死而已,”吴老六狠狠的说道,薛茂才:“今天不行了,明天看看再说吧。”吴老六肚子一阵乱叫,薛茂才脸红红的,急忙低头没敢让吴老六看见他的脸色。
一夜无眠,薛茂才看着天上那个大大的月亮思绪万千,心里想着的还是城墙下那堆包子。
当夜偷拿包子的不止薛茂才一个人,其他人也冒死爬过去拿到了包子,但无一例外都被军官抢走了,士兵们敢怒不敢言。
第二天中午时分,两个伙夫压低身形抬着四个大桶七拐八拐地走进了战壕,一群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饿兵瞬间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掀起桶盖乱抓里面的窝头,薛茂才一看其中一个桶是鸡蛋汤,一个肘击撞开一个兵,伸手捞了一碗,右手抄起2个窝头,挤出人群就着宛如清水的鸡蛋汤吃起窝头,两个小小的窝头哪里够吃,喉咙里仿佛伸出一只手,两下子下了肚,等他再挤过去,就剩桶底一点点沾着泥水的汤了,薛茂才骂了一句他妈的,丢下空桶躺回了角落里。
饿呀,薛茂才不由得看向昨晚堆满包子的城墙脚下,那里现在空空如也,不过从城墙城垛后,薛茂才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在后面向这边观望,他不由得充满了对晚上的期待。
果然,晚上黑暗中,又有人从城上向下丢东西,薛茂才和几十个上次得到好处的闯军士兵非常有默契地一声不吭等在了附近,这种机会可不能搞得人人皆知,只能最小范围知道才能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
当城上的东西丢下来后,薛茂才和几十个闯军无声无息的扑了上去,不要命的把东西揽在怀里,入手之后薛茂才心里一喜,是雪白柔软的大馒头,薛茂才狠狠咬上一口,甘甜的馒头顺着嗓子自己就滑落下去了。
闯军你抢我夺,拳头狠狠的打在别人脸上,胸口,被打的和打人的全都一言不发,就连喊叫声都没有,拼命抢夺着这些还散发着热量的馒头,生怕抢少了吃亏。
跟上一次一样,当薛茂才带着馒头返回的时候,刘秃子等三个人如法炮制,又一次从薛茂才怀里将馒头全都抢走,还在薛茂才身上留下来了几个拳印,薛茂才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恨恨的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刚进门薛茂才就惊呆了,自己的家里乱七八糟,家里虽说没什么值钱的家当,但妻子温柔勤快,把个小窝收拾得很是温馨暖人,现在映入自己眼帘的是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桌椅,摔得粉碎的碗筷,最让薛茂才牙齿咬碎的是自己的妻子,刘阿宝,衣衫破烂地倒在床上,一堆撕得粉碎的衣裤及刘阿宝呆滞的眼神,胳膊及肩头的抓痕,咬痕,无不告诉薛茂才发生了什么!
“谁干的。”薛茂才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他只想要个答案。
无声的哭泣,刘阿宝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女人失去了贞德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她还没有去死只是希望再看丈夫一样,刘阿宝抬起头看向丈夫,薛茂才双拳紧握,牙关紧咬,脸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