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的温度降下来,雾气凝成水珠一滴滴挂在玻璃镜上滴落在白玉瓷上。
傅寂沉把江柠从水里抱出来,小心翼翼地裹进被子里,江柠那双红肿的眸子带着冰晶的透,水汪汪地含了冷掉的泪看着他。
她不哭不闹地看着他,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寂沉的神色。
看着在他心里本就脆弱,像水露晶透需要仔细呵护的宝贝,如今伤痕累累地坐在她面前。
明明是自己受了伤害,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小心翼翼地想要解释。
傅寂沉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捏碎,那种带着酸涩的疼痛和无力感夹杂着愧疚。
傅寂沉总以为她给足了江柠安全感,他是那个最能把她保护好的人,把她留在身边,让她掺杂进这些纷争,让她一次次地受伤害。
傅寂沉拿了吹风机给她擦头发,空调和吹风机的热风吹到江柠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却已经吹不暖她的冰凉。
江柠全身被包裹在被子里,仰着头去看他。
在他的手碰到她耳后时,她抖了一下,下意识躲开。
傅寂沉在看到她耳后的血渍时,瞳孔紧缩,那是拖拽时扯掉的头发。
江柠眼神有些慌乱,想要去摸后面的伤口,声音乱而哑,“这不是咬的,这是......。”
傅寂沉按住她的手,停了吹风机低头吻她的眉眼,“我知道,我知道。”
她声音沙哑颤抖,“我想抱抱你。”
她被裹在被子里,傅寂沉弯腰把她抱入怀中,连带着所有,动作轻柔,不敢用力。
客厅内需要保留现场证据,没有收拾不适合请医生过来。
傅寂沉电话通知医生去公寓等着。
江柠惊恐的眸子胡乱地在傅寂沉的脸上扫视着发出哀求的信号,她拽住傅寂沉的袖子,“我不想看医生,可以吗?”
不是拒绝,是请求。她在求他。
傅寂沉愣了一下,握住她冰凉的手,却也只是握住了她的指骨,不敢碰到她手腕的伤口,“好。”
她手足无措地坐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眸光刻意躲避着傅寂沉。
白色的被单上染了血迹,她肩上伤口的地方还在渗血。
男人紧咬牙关,太阳穴上爆出一条青色的曲线,眼底的心疼压红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他声音微颤,半跪在地上去看江柠垂着的眸子,“我们回家好不好?回傅公馆。”
江柠睫毛轻颤,抬眸间对上傅寂沉的眸子,睫毛眨动得更厉害。
江柠服用了安神镇定的汤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回江城的私人专机上。
全身一抖,从梦里惊醒,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被傅寂沉扣腰抱住,低哄,“不怕,不怕。”
江柠下意识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干净的睡衣睡裤裹着干净的风衣外套,整整齐齐。
脖子上涂抹了药膏,一股药味窜入鼻息,江柠去摸自己肩上的伤口被傅寂沉握住手,收入怀中暖着。
他抱着她,声音很低很柔,像是一高声就会把她吓坏那般,“不怕,我涂的。”
很多年后,江柠回忆起过往,说从没看到过傅寂沉痛哭。
她不知道,那晚在她带着满身伤痕和惊恐睡着的时候,那个矜骄傲骨,狠厉狂凛的傅三爷跪在她的床边泣不成声,哭成了孩子。
他收了收手臂,把她收入怀中,轻轻低哄,“乖。我在。”
江柠像是担惊受怕的小猫,按在怀里也靠得不踏实,小手攥着他的衣服。随着他的安抚和轻哄,才肯慢慢地贴向他,最后踏踏实实地靠在他怀里。
到江城时,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