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眜张了张嘴:“那,那还有周路,狸和!”
韩信情绪有些不太好,垂着眼眸叹道:“我阿母只剩下我一人了。一旦我被抓走贬为城旦,恐怕我阿母会活不下去。”
韩信身上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
他一如先前般冷静,缓缓道:“我不过是丢了点面子,那又如何?只要能保我阿母的平安,我都愿意。”
胡亥眼睛微微张大:“……”
吕泽和章平等人朝着韩信投去惊诧的目光,眼眸里的那些轻视渐渐转为钦佩。
很多人都知道这些个道理,又有几人真能做到?
哪怕目标明确信念坚定,普通人还是会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尤其随着身边的流言蜚语越变越多,更是会一遍一遍内耗自身,怀疑当下。
可韩信没有,他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胡亥思绪复杂:“阿信,你好厉害啊!”
韩信哎了一声,愣了愣:“是,是吗?”
钟离眜抬声道:“是——当然是!”,他又是羞惭,又是愧疚,还有些懊恼:“我……不是,我没想这些。抱歉,我,我之前还骂你是胆小鬼。”
韩信摇摇头:“没事。”
说起韩信阿母的事,胡亥想起正事来:“哎哎哎!你们上车,赶紧回家去看看!”
钟离眜和韩信齐齐一愣:“哎?”
胡亥搔了搔脸颊:“那天你们不是说家里人生病,是想出来求民医和巫医的吗?我就将太医带上了!”
他微微一笑,自信满满:“我想太医的医术定然能比寻常民医和巫医好的!”
韩信双眼渐渐放光:“也就是说——”
钟离眜难掩兴奋:“阿信你阿母的病,还有我爹爹的病都有的治了!”
一时之间,众人也顾不得刘洪的下场。
他们坐上骡车,一边啃着猪油煎饼一边往韩信与钟离眜的住处奔去。
韩信和钟离眜住在塘边巷。
这里远离城镇中心,四周皆是农田和水塘,放眼过去都是绿浪滚滚的稻田。
卫士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周。
比起心旷神怡的他们,车厢里的气氛算不上好。韩信
和钟离眜细致说着自家人的病情,急切渴望从太医口中得到个确切答案。
两人父母的疾病都有些类似。
起初只是有些疲倦难受,而随着时间变化他们的体力持续下降,无法长时间做体力活动,全身都有酸痛的感觉,到最后他们无法行走,只能躺在室内。
太医抚着胡须,若有所思。
他仔细思考片刻,缓缓说道:“两位小郎君无需着急,我还得先看看病人才是。”
韩信和钟离眜哎了一声,心急火燎地坐在车厢里。
他们恨不得骡车能长出一对翅膀,吧嗒吧嗒地飞回自家,免得饱受焦虑之苦。
胡亥安抚道:“不必担心。”
他拍着胸口:“一个太医不成咱们再换一个,总能找到能治疗的人的。”
韩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与钟离眜相视一眼,将舌尖存着的话语重新吞回肚中。
这样的话……他们怎么好意思?
韩信和钟离眜沉默不语,直到骡车停下他们才重新打起精神。两人走下骡车,朝着塘边巷的里正道:“里正。”
里正还没得到消息,诧异地看看胡亥一行人。
胡亥笑道:“我与他们认识,请了一位民医过来。”
里正闻言,登时眼前一亮:“原来如此。”
他忙让人打开大门,巴巴地将一行人往里迎:“请进,请进!眜哥儿和信哥儿一路扶持家里人到这里,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