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的时辰,这辆马车便自江府门前停落。
江萤回到府中,还未行至闺房,便见柳氏身边的桐枝急匆匆赶来通禀:“姑娘,老爷与夫人正在花厅内等您。”
“我这便过去。”江萤轻轻应了声。
她离家数日,又是宫里亲自来迎的人,父亲与柳氏此刻自然是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她。
江萤并未猜错。
她方走到花厅门前,便见父亲春风满面地唤她:“般般,坐到爹的身边来。”
江萤轻应,在他下首旁的木椅上坐下。
候在旁侧的侍女很快为她端来茶水。
醇厚的茶香透盖而来,像是父亲寻常时候都不舍得用的那饼好茶。
江文道满面红光,连语声都比平日里要有底气:“你不用多问,陈家那门婚事,爹当日便帮你回绝了。”
听到陈家两字,江萤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蜷起。
“陈家可恼怒了?”她思量着轻声:“他们可会因此觉得失了脸面?”
也因此,来报复于她。
江文道一挥手,浑不在意:“恼怒又如何?我家女儿是个有福的,陈家日后还敢在职务上为难我不成?”
继母柳氏也坐在她的身边,手里端着茶盏,面上堆着笑意:“可不是。”
她试探着道:“这也不是选秀的日子,竟还能传来喜讯,可见果然是天大的福气。以般般这样的姿容,即便起初位份低些,往后也定是能荣宠双全的。”
江萤隐约听出她似是误会了。
毕竟他们只知是宫中的贵人,却不知是哪位贵人。
而听柳氏的话风,似乎以为是陛下。
圣旨未落,江萤也不能解释,唯有就这样含糊过去,仅是低头小口小口地啜着茶水。
柳氏却没有停口。
“可惜玉媱还在庄子上,不然送般般入宫的时候,让她前来添簪,也好沾点福分。”她捧着茶盏,像是信口感叹道:“其实年节前那桩事,玉瑶也并非有意。毕竟她年纪尚小,遇到陈三郎这样当着她的面递信给般般,不免会受到些惊吓……”
手中端着的白毫银针依旧香气清芬。
江萤却有些难以下咽。
她站起身来,心里的不
安之感愈甚:“母亲慎言。陈家的事我们还是少沾染为好。”
她心绪不宁,转身向父亲福身:“女儿几日未曾回来,房内还有许多物件要重新整理,便先回闺房去了。”
江文道今日心情颇好,当即便点头答应。
随着江萤的步履远去,柳氏这才像是回过神来。
她也搁下茶盏,拿起帕子轻轻拭泪:“老爷,般般还未入宫,便已瞧不上我这继母。”
“往后这府里想来是没有我与玉媱的立足之地了……”
“怎会。”江文道不以为意。
“般般的性子向来是软,如今不过是累着了。你等她休息片刻,到晚膳的时候,自然会来向你认错。”
*
江萤并未去向柳氏认错。
她甚至连晚膳都未到花厅里用。
白日里惊吓连连,回府后又应付过父亲与柳氏,江萤不免有些疲累,初入夜后便睡得格外浓沉。
今夜并未落雨,窗外风吹梨树的声音娑娑细细,似江南小城里的水浪起伏安宁。
江萤眼帘低垂,呼吸渐渐平稳。
就当她在春日里睡得香沉的时候,似乎又听见太子在耳畔凶狠地唤她的名字。
“江萤!”
江萤轻唔了声,努力想要支起眼皮。
但许是白日里太过乏累的缘故,那双乌黑长睫勉力抬起寸许,便又沉沉坠下。
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