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些什么,江萤却已起身。
她向容隐轻声道:“臣妾不胜酒力,未免人前失仪,便先行离席,到府中的花园散步醒酒。”
她说罢,便对容隐微微福身。带着贴身的侍女连翘与茯苓匆匆离席。
以免容铮继续劝酒,引得太子为难。
这场宴席是容铮府上的私宴,规矩并不似年节时的天家宴席那般森严。
酒过三巡后,前来赴宴的宾客便可在园内随意走动。
江萤行至花园后,便也陆续遇见不少相熟的贵女。
其中便有在入席前遥遥打过照面的姜妙衣。
她今日是来容铮府邸赴宴,穿着要较素日里更为端庄些。
天水碧的罗裙深垂至踝,锁着银边的莲叶裙摆下,一双月白绣鞋精致小巧。
她持着绣竹叶的丝绸团扇向江萤轻轻福身:“太子妃万安。”
江萤杏眸微弯,抬手示意她起身:“你这样客套,倒让我有些不习惯。”
“虽说臣女与太子妃有数面之缘,但该守的尊卑礼数自然还是要守。”姜妙衣说着,似有些惋惜道:“可惜臣女今日是来赴宴,并未带做好的糕点。”
她说着语声微停,又思量着道:“不知道府里的小厨房可能借用一二……”
江萤羽睫轻扇。
姜妙衣做糕点的手艺确是极好。
用魏兰因的话来说,便是连京城里最好的点心铺子都比不上。
但如今她们皆是客,自然没有让其余客人给她做糕点的道理。
于是她笑着轻轻摇头,只是带着姜妙衣在湖心亭坐落:“要不你陪我说会话吧。等宴席快结束的时候,我们便回去。”
姜妙衣笑着应好,在她对侧的石凳上拢裙端坐,与她说起近日里发生的事:“臣女这几日看了本书……”
随着姜妙衣轻柔的语声落下,亭前的宾客如云来去,亭外水风徐徐而来。
拂过衣发时,犹带初春里的融融暖意。
江萤在湖心亭里坐了稍顷,渐渐便觉得有些醺然。
应当是在席间饮酒的缘故。
姜妙衣也停住语声。
她的视线落在江萤微红的两颊,与低垂的羽睫上,语带关切地问她:
“太子妃可是醉了?”
江萤也未曾想过席间几盏果酒会有这样大的后劲。
她就着连翘的手站起身来,伸手揉了揉额角,醉意非但未减,反倒是愈来愈浓。
便连面前姜妙衣的脸都变得有些模糊。
姜妙衣满是担忧地站起身来:“臣女去替太子妃唤府内的侍女过来。”
她说着,便转身走出湖心亭。
很快便唤来两名容铮府内的侍女。
“太子妃应当是醉了。”侍女帮着连翘与茯苓搀扶着她:“府内有供客人歇息的厢房。太子妃可先去休憩一二。奴婢们这便去熬醒酒汤过来。”
江萤醉意朦胧,但隐约还记得不能在人前失仪。
她遂轻点了点头,对茯苓道:“茯苓,你去禀告殿下,便说我在厢房里小憩一会,很快便回席间。”
“是。”茯苓答应了声,匆匆往宴席的方向去了。
连翘则搀扶着江萤走到不远处的厢房。
这座厢房很是清净,三面临水,房内宝蓝色的帏帐低垂,衾枕与被褥皆是崭新的。
显然是供贵客小憩所用。
江萤此时酒意上涌,意识已然有些模糊。
她和衣睡到榻上,语声朦胧地吩咐连翘:“你到厢房外守着,若是有人寻我,或者是到了散席的时候,便唤我起来。”
话音落,她便阖眼倦倦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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