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向皇后辞行:“儿臣来得匆忙。还有公务尚未处置完毕,需在宫门下钥前令侍卫递出。还望母后能容儿臣先回偏殿处置。”
姜皇后隔着帘幕看向他。
重重珠光朦胧她面上的轮廓。
江萤仅能听见她清淡的语声:“公务为重。隐儿便先回吧。”
容隐抬袖行礼。
在转身行过江萤身畔的时候,他的步履微停,目光轻落在她的面上,是在提醒她起身随他离开。
略微的迟疑后。
江萤终是没有挪步。
太子此刻是不得不回,但她若是也跟着回去,恐怕会愈发惹人疑心。
若是留在凤仪殿里陪伴皇后,反倒会更为稳妥些。
“殿下先回去处理公务便好。臣妾便在此陪伴母后。”她羽睫轻眨,趁着旁人没有留意的时候,悄悄对他做了个口型。
‘殿下不必担心臣妾。’
容隐亦无法再停留。
他抬步走过她的身侧,语声很轻地提醒道:“夜路难行,记得早些回来。”
江萤轻应,复又于跟前的玫瑰椅上端坐。
又是整整两个时辰过去。
凤仪殿上星月高悬,游廊外的夜色深浓如墨。
江萤此刻方能辞别皇后自凤仪殿里出来,提着盏风灯匆匆走向他们暂住的偏殿。
殿内的宫娥皆被遣离,但整座偌大的偏殿仍是灯火通明,似太子仍在此处置公务。
可等到江萤行至内室的时候,却看见最里侧的拔步牙床前帏帐低低垂落。
江萤便将风灯搁在地上,换上软底的睡鞋走到帏帐前。
她将帏帐撩起。
便见到太子正安静地睡在榻上。
凤眼深阖,羽睫低垂。
他睡着的时候这般安宁,半点没有夜中的暴怒模样。
江萤隐约能够猜到什么。
但她仍是没有作声,而是低头轻轻挽起他的寝衣袖口。
腕间的伤痕与昨日并无太大的分别。
显然仍在愈合,且看着没有再添新的伤痕。
这原本是件好事。
但江萤却无法高兴起来。
她羽睫
() 微低,将容隐的袖口放落。
同时也猜到,他这几日应当是一直在用安神药。
否则腕间的伤口定会撕裂。
素来浅眠的太子也会在她撩起他衣袖的时候醒来。
可瞒得过今日,又能瞒得过几日呢?
江萤秀眉微蹙。
她在容隐身旁坐了良久,也没想到更合适的方法。
也唯有轻叹了口气,将殿内的灯盏吹熄,团身在他的身侧睡下。
*
在宫中的日子可谓是如履薄冰。
江萤近乎每日皆是悬心吊胆,生怕皇后看出些什么端倪。
起初的两日倒也还算是平静,即便是容铮携着正妻章蕴宜来宫中侍疾那日也安稳度过。
可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却终是出了纰漏。
彼时尚是清晨。
江萤正为姜皇后侍奉汤药。
而姜皇后病中不能礼佛,便将放在锦被上的佛经递给容隐:“隐儿,你便接着昨日的那段继续诵读吧。()”
容隐接过佛经,却未能立即接上。
这本佛经写得本就晦涩,相似的段落极多。
若在常日里倒也并非难事。
但偏偏是在他的记忆混乱的时候。
江萤看出端倪,脊背也微微生汗。
她侧身靠近容隐,借着宽袖的掩饰,匆忙帮容隐往后去翻。
还未来得及翻到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