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那般久了。”
司寇翎闻言,视线不由看向她斗篷里露出的那张小脸,双颊瓷白,鼻尖通红。
他叹了口气,温声嘱咐,“外头风大,娘娘快些进殿吧。”
又侧目对跑来的鸣鹿道:“我为娘娘开了几味养身的药材,劳烦姑娘同我去取一下。”
鸣鹿一听是给公主抓药,不疑有他,点点头跟着走了。
虞馥见两人离去,吸了吸鼻子,忐忑进了殿内。
沈离疾听到她清浅的脚步声,掀起眼帘,目光落到她换的新衣上。
随着娉婷款步,裙裳似水波摆动,绣纹美轮美奂。
虞馥察觉他的目光,福身谢恩。临安府绣制的轻纱百水裙,不止身上穿的这件,寺人从内寝抬出的整整有九箱,皆是出自苏杭绣娘的手艺。
她嗓音轻绵绵地问道:“是陛下特意为臣妾准备的嘛?”
沈离疾起身走到她面前,俯下腰,抬手为她褪去厚茸斗篷。
博山炉火暖融融,屋内空气里升腾着热流。
她低下眼眸。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感,腕上青筋苍劲。
那手正勾着她锁骨处的斗篷系带,慢条斯理地解着结。
“皇后喜欢就行。”
耳畔拂过他低沉的嗓音,虞馥耳尖顿觉酥麻,心头一触。
他的这些举动,让她有一种身在延国也被人珍视的错觉。
虞馥轻眨干涩的眸子。
这种久违的被人爱惜之感,亦是把她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绪,都轻而易举地勾了出来。
远嫁和亲的伤感奔涌而出,一直强装的镇定顷刻间瓦解。
她想临安城了,想母后了。
可历历在目的是,今日在长信殿被延国皇戚的轻视和诋毁。
她何曾受过这些侮辱,在姜国,她也是被人万千娇宠着长大的公主。
想家这一瞬间,她终是克制不住,红了眼眶。
不能哭。
虞馥忍住鼻腔酸意,指尖泛白。
亲近之人都不在身旁,哭是没有用的。
沈离疾看着耷拉下小脑袋的公主,粉颈边碎发柔软无助地垂落着,屏气无声,也不说话,看起来可怜兮兮。
两世夫妻,他见过她生闷气的时候,见过她隐忍的模样。
他明白她今日受了委屈。
沈离疾腰身再往下低了低,额尖快要抵上她的头,声音放轻,“做朕的皇后,以后宫中无人敢为难你。”
虞馥微怔,下意识抬起眼皮,对上了他深沉似海的幽眸。
如他所说,成为皇后确实能让她在延国宫中立足。
譬如亲王妃等皇亲的刁难,会因此变得毫无攻击力。日后太后再召她去长信殿,她也不必那般谨小慎微。深宫多险恶,她的生命安危也能得到切实的保障。
而对于她自己,哪怕是能忍自安地和亲,也做好了牺牲自我、忍耐在异国受歧视的准备。可身为公主,压抑的心底依然存有骄傲。别人眼中高贵如四妃的位置,在她这里,妃亦是妾。
但在封后的事情上,虞馥还一些自己的思量和疑虑,她敛了敛心神,问出了心中沉淀已久的疑惑,“陛下为何选择了我?”
她努力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晰和理智,来分析现状。
他为什么偏偏立她为后,还是在悠悠众口和太后不赞成的情况之下。
如果说和亲是为冲喜,可冲喜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她正色,等待回答,但沈离疾只是静静凝睇着她,久久不语。
他本身就自带冷肃的气场,不说话时也叫人颇感威压。
片刻时间却觉漫漫而长,他的沉默也让虞馥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