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楼的雅间门口,唐昭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走进去。
只见里面坐着几位客人,她粗略地扫了一眼,那几人她都识得的。
最左边的一位是太傅沈回,他大约三十岁左右,身穿靛蓝色袍子,头发以玉冠竖起,整个人显得很是文雅。
而最右边坐的则是宫中禁军首领陈济,只见他穿一身灰色长衫,腰间别着一把宝剑,身材威猛,眼神凌厉,看起来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再看向坐在最中间的年轻男子时,她不由心跳加快,但依然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行礼道:“小女子唐昭月,见过公子!”
坐在中间的男子名叫李临齐,正是当今北元的太子,也是凌霜公主的同胞弟弟。
只见李临齐身穿一件暗红色的直裰,面容清隽,只是看起来身子略有些单薄。
他打量了一下唐昭月,朝她淡淡点头,一旁的沈回道:“唐姑娘,你曲子弹得不错!几岁开始学琴的?师从何人?”
唐昭月回道:“小女子三岁开始学琴,师从自己的娘亲!”
沈回轻“哦”一声又道:“方才姑娘弹的那首曲子可是已失传许久的《神女吟》?”
唐昭月抿了抿嘴,低下头道:“小女子是跟着娘亲学的,至于这首曲子是否是失传已久的《神女吟》,小女子也不太清楚!”
她方才不顾一切弹这首曲子,不过是想比赢那白公子,好借机见见自己上一世的胞弟李临齐罢了,不成想这曲子竟在此处掀起轩然大波,早知道就不弹这首了。
一边回答沈回的问话,一边又偷偷去打量李临齐,只见他眉宇间似乎比以前添了几许沧桑,倒少了几分稚气。
想想他如今都十九了,比自己这一世的年龄还要大些,肩上担着太子的重任,何况自己的姐姐又突然薨了,所以变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沈回还想再问什么,陈济突然沉沉开口道:“唐姑娘为何要一直戴着帷帽?何不取下帷帽让我们一窥真容?”
唐昭月忍不住隔着帽纱白了陈济一眼,她上一世就不喜欢这个陈济,总觉得他太过于自以为是,而且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但他是魏澜州举荐的人,身后有魏澜州和魏皇后,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李临齐也不喜欢他,他曾告诉凌霜公主,总觉得这人像是来监视他的。
她倒也不是不能取下帷帽,只是之前因为暴露容貌而引发的祸事不少,所以她不想在人前露出真实的面容。
还不等她答话,陈济又不怀好意道:“还是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
唐昭月咬住下唇,她上一世是公主,不怕得罪陈济,但这一世不过是个伯府中不受宠的小姐,没必要因为这点事让他怀恨在心,便准备取下帷帽。
“唐姑娘,你琴弹得不错,那彩头归你了!”
还不等她伸手,李临齐便开了口,又挥挥手道:“你下去吧!咳咳……”
听见他咳嗽,唐昭月微微一怔,下意识伸手想去替他拍后背。
“你想干什么?”
陈济见她伸出手,立刻就拔出剑刺了过去,那剑尖刺破帷帽的纱帘,堪堪停在了离她咽喉只有几寸的地方。
唐昭月身子微微有些发抖,此刻这剑尖若是往里再戳一点,她根本活不了。
场面一瞬间有些诡异。
李临齐俯身咳嗽着,沈回在帮他拍后背,而唐昭月手顿在半空中,却被陈济的长剑抵住了咽喉。
“陈首领,快快把剑收起来,莫要吓到这位唐姑娘!”
李临齐直起腰身,蹙眉命令道。
陈济眯了眯眼,不情愿地收回宝剑,暗含警告地看了唐昭月一眼,又回身坐下。
唐昭月赶忙朝后退开两步,不禁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