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烈烈,黄沙漫天,疾驰的战马踏着硝烟弥漫的大地,卷起迷眼沙尘,大地上血花四溅,尸横遍野,刀剑交错,箭雨密布,马蹄之声震耳欲聋,四周弥漫着悲鸣声,将士们的鲜血将天空染红,一声哀嚎击破苍穹,那领阵的将军音容已乱,一双淬血的眸子尽是壮士一去的决绝和悲哀。
我定睛一看,那分明是我的衍之,鲜血染红他的战甲,风沙凌乱了他的头发,他身上伤痕累累,分明是那样痛苦。
我飞奔过去,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可他的鲜血仍止不住外流,就在一刹那,竟染红了我的双手和我的衣裙。
“不!不,衍之!”我害怕地唤着他的名字,却阻止不了他缓缓闭上的眼睛,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身体在我怀中变成一具白骨。
“不,衍之!衍之!”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茉莉替我顺着背,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抓住茉莉的手,焦急地说:“我梦见衍之了,我梦到好多好多血。”
“是噩梦,不是真的,公主您别担心。”
“是梦,是梦……”我喃喃道,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还好还好,没有血,都是梦,还好都是梦。
我在宫中的日子很是煎熬,夜里总是睡不好,今日午膳过后,只觉得有些困,便想着午休一下,没想到这小憩一下,竟是做了这样的噩梦。
“贵妃娘娘驾到!”
花想容来做什么?
我站起身来,起身迎接。
按理说,我该叫她一声皇嫂。
“皇嫂万福!”
花想容遣退了所有侍女公公,只与我二人在殿内。
“不知皇嫂前来,所为何事?”
“公主与我何须如此生疏客气。”
我以前直呼她名,她也不曾说过生疏客气,如今我称她一声皇嫂,她倒是不习惯了。
“礼该如此,长乐不敢越矩。”
她似乎叹了口气,轻如鸿毛,显得克制压抑。
“我知你还在怪我,我亦不可祈求你的谅解,今日我前来,是给你带消息的。”
只见她从袖中拿出一纸家书,递给了我。
“这是萧砚苏寄予你的家书,是今日南伯侯入宫时托于我带给你的,皇上并不知道此事,你且仔细着看。”
我接过那一封家书,只觉欣喜占满了心灵,先前被噩梦所扰的难过和担忧逐渐消散,只有切切期待。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信里写了什么,衍之在那边可一切安好?
“皇上驾到!”
一声惊语,花想容与我慌乱对视。
“你先藏着这信,我先前去迎接。”
说罢,花想容起身前去迎接盛陵泽,我则把信件藏在了我的枕头底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是盛陵泽问花想容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臣妾……”
“朕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她吗?”
我见盛陵泽脸上已是不悦,急忙解释道。
“是我请皇嫂过来的,我一个人觉得闷。”
他显然是不信这个说辞,就连我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拙劣的借口,毕竟我与花想容的关系早已破裂。
可我还是必须得让他相信。
“我在这宫中也没人可以说话,认识之人寥寥无几,皇嫂能应邀,已是让长乐感激不尽。”
我不知道盛陵泽是否相信我的话,最后,他让花想容先走了,自己则留在这里。
他说:“长乐,我亦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