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时,盛陵泽还没有离开。
他专程等我醒来,便又残忍地甩给我那封由战士寄回来的信。
我拿过来,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看,生怕漏掉一点信息。
信中第一页记载战事大捷,军队即将班师回朝,翻到第二页,却是写到“兵部尚书萧砚苏不幸遇难,将星陨落。”
将星陨落……
在那一刻,我的意识被狠狠剖离,灵魂仿佛穿越万水千山,到了那个黄沙漫天的战斗场,像梦里曾经梦到过的一样,我在尸横遍野的沙场里绝望地呼喊着,可是没有人应我。
难以名状的痛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化身致命的毒药侵蚀着我单薄的身体。瞬时间,晶莹酸涩的泪水汹涌地从眼眶流出,如血滴一般滚落在胸口,那湿润的热度将那受伤的心灼伤,疼的无法言语,疼得肝肠寸断……
心好痛,真的好痛,此刻的我,无法呼吸。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被绝望包裹,被痛苦包裹,喉咙间仿佛堵着鱼刺,连呼吸都艰难起来,头昏脑胀,眼冒金星,我感觉下一秒,我就要失去所有的意识,完全地失去知觉,完全地绝望。
我死死抓住那封信,贴在胸口,无声地哭泣着,无声地嘶吼呐喊,只觉得胸口处疼极了,疼得我喘不过气。
我又晕倒了,反反复复醒了几次,又晕过去几次,整个朝露殿忙得不可开交。
茉莉劝我,看到我哭也跟着我哭,我不睡,她也不睡。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天,盛陵泽终于按耐不住,将不离接进宫来。
“你不吃不喝不睡觉,就这样颓废下去,朕将你儿子丢在这里,你也看着他不吃不喝不睡觉吧!还有这宫里的所有人,倘若你不吃,他们也不许吃!”
说罢,他便离开,嘱咐下人,只有等我吃饭,他们才能吃,不离才能吃。
看着坐在地上哭闹的不离,还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们,我的思绪回归,落下了绝望的泪。
盛陵泽的方法很有效,我终究只能妥协。
我想起衍之离去,不离是要戴孝的。
于是我让茉莉去讨了白布和一些纸钱。
不离来的第三日,我在殿中摆好火盆,自顾自地烧了起来。
茉莉抱着不离,在一旁泣不成声。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盛陵泽赶了过来,他踢翻了烧纸钱的火盆,将我头上的白布和不离身上的白布一把扯掉。
“来人,传朕指令,凡是给过拿过这些白布纸钱的人,通通拖出去斩了!其他的人全部给朕滚出去!”
他用蛮力将我扯起来,浑身散发着惊天的怒气。
“你满意了么?盛扶摇,你怎么敢这般忤逆朕!这是皇宫,不是萧家!”
我抬眼看向他,不由地讽刺一笑。
“可是,是你不让我回萧家,盛陵泽,是你将我囚禁于此的!”
我瞪着他愤怒的眼睛,眼泪夺眶而出。
“盛陵泽,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直接杀了我行么?”
那一刻,我竟前所未有的疲惫,心想着若是他就这样杀了我,我也该解脱了。
“你想死?”盛陵泽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稍一用力,窒息感便涌了上来,可一刹那,他又放开了手。
“你想死,我偏不成全你,你要和萧砚苏在一起,我也不同意,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我。”
“为什么?你就是个恶魔,你是个疯子!我要杀了你!”
“你最好是,倘若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逃离我的身边,你也休想再入萧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