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啊。”赫拔都冷冷一笑,“十二部如今是什么状况,你不会不清楚吧?你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们都跟着你吃香喝辣……”
严舟眼珠子转了转,“生意事,本就是互利……”
“你们晋人信奉什么死后登仙,千里迢迢来重金求药,十二部的人从三年前起就不再尽心养马放牧,漫山遍野地找药,你也为这件事添油加火,牵桥搭线,从中赚了个盆满钵满吧?”赫拔都猛地把一竹筒扔到严舟桌子前的地毯上。
严舟不敢轻视,连忙起身绕过桌子,毕恭毕敬弯腰去捡地上的竹筒,这是用来绑在信鸽或者信鹰脚上传递消息的竹筒,现在里面藏了一张被揉皱的纸,就仿佛是被人粗暴地塞了回去。
他取出来一看。
上面用的是中原字,胡人并没有统一的文字,所以为了更方便管理,从赫拔都的父王起就开始推行中原字,所以严舟能够一目了然。
一眼看完,严舟浑身发凉,心头剧震都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因为纸上只有一句话:谢宰禁仙莲,凡买卖者以通毒同定罪,杀无赦,抄家产。
谢宰是何人,那是大晋的半片天,他的话比皇帝的还管用。
肉仙莲被传为毒物并不是突然的事,早在七八年前,当它还是一味比较稀罕的补药端上权贵食案上时,就有大夫摇头不建议食用。
但因为也没有吃死过人,所以就不了了之。
后来这味奇特的补药被名士传回建康,价格就翻了一番,水涨船高。
()严舟与北胡的关系密切,当然不会错过这一商机。
可现在谢公一发话,这与肉仙莲相关的商贸就被立刻斩断,让人猝不及防!
谁愿意为了这个杀头抄家?!
说不定这也是谢氏的一个借口,他们早想吞并其他世家,那谢三郎不是已经对袁家、朱家下过手。
他们这些门阀阴起人来,也相当无耻啊!
严舟想清楚后,眉头紧锁。
谢三郎真够狠的,指不定这次还是冲他来的!
十二部的人为发财忙于奔命时,赫拔都在冷眼旁观。
因为这些部族虽然都臣服在北胡的武力之下,但难免还存有异心。
所以赫拔都即便猜出这肉仙莲中有问题,却没有马上理会,因为他还要腾出手去收拾依然不肯归顺他的其余四个部族,好早日一统北境。
“怎么会如此突然?”
严舟吃惊道,这个问题也正浮在赫拔都心里。
突然?未必是突然,也可能是预谋已久!
赫拔都眯起眼,想起远在建康的一个人。
谢三郎。
那时……
风吹草低,如绿色的浪涛,一轮接着一轮拂过。
骑在高大马上的少年一甩鞭子,得意大笑道:“你们中原的马怎么跑得过我们用野马王的种培育下的战马?十年、二十年你们也不可能追得上我们的速度!”
对面穿着窄袖的中原小郎君抿着唇,墨黑的眼眸沉静无波,只有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浅弧,明明是极为温雅的笑容,口里却说着冷酷的话:“那我就砍掉你们的马腿。”
——那我就砍掉你们的马腿!
赫拔都忽然想起这句话,脸色铁青,他阴鸷的视线转眼就落到严舟身上,令这个一生大风大浪都见识过的商人此刻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知道自己摊上事了,赫拔都要找他算账。
他马上跪下道:
“王上,此事我也是不知情啊,倘若知道我就不会来这一趟了……”
这话真乃大实话,要是知道谢三郎给他来釜底抽薪,他肯定不会蠢到过来送死。
“在下愿意将功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