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目光落在他们似永远牵在一起的手,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直起身子,慢慢道:“以后你们不必再来了。”
贺岁安不解问:“为什么呀?”一年来一次,每次来只待七天。一到七日之期,老人家就会赶他们离开,多一天也不让他们待。
老人家咬了口鸡腿。
他吊儿郎当,含糊不清地说:“你们不想下山看看外面的世界?年轻人不应拘泥于天水寨这么一个小地方,总得出去走走的。”
说实话,从几岁长到现在的十八岁,贺岁安确实有过想出苗疆天水寨到外面看看的想法。
她又问:“那您呢?”
老人家吧唧吧唧嘴,哼了声:“你这小丫头管老朽作甚?”
他觉得贺岁安、祁不砚是两个极端,贺岁安特别多话,有时问题多到人想打爆她的头,但看着那带有憨憨表情的脸又下不去手。
祁不砚没事就不说话,有事可能也不说话,直接动手。
奇怪的是他在贺岁安面前有问必答,瞧着还算个正常人。老人家心想道,又瞅了瞅他们。
贺岁安抿唇:“我们以后当真不能再来了么?”
“你刚聋了?”
见她又抛一个问题过来,老人家似乎不耐烦了。
此话一出,有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朝他爬去,老人家怒目圆瞪:“祁不砚!你、你又放蛇咬老朽!我今天可没骂她!过分了啊。”
武功深不可测的老人家喜欢在满是虫蛇的天水寨待着,却又惧怕虫蛇,果真是矛盾至极。
贺岁安晃动祁不砚的手,她虽没说话,他也知道她的意思。
祁不砚收回了蛇。
老人家吓得冒出汗。
若再跟这两个娃娃多待几天,命都得短上几年。
老人家轰他们走:“你们快滚……”他余光扫见爬在祁不砚脚边的二条蛇,硬生生地咽下到嘴边的滚字,改成“快走。”
贺岁安也不讨他嫌:“好吧,那我们走了,老前辈。”
老人家傲娇地撇着嘴。
祁不砚没理会,以前要不是贺岁安想下山跟这个人多说说话,他是不会跟对方有交集的。
*
不日后,贺岁安当真出了苗疆天水寨,她骑着一匹马,祁不砚走在前方牵马,一道红色身影与一道靛青色身影落在天地间。
贺岁安怀里还揣着一袋从苗疆天水寨大树上摘下来的果子。
都是没核的。
吃起来方便,还甜。
她一边吃果子,一边哼跟苗疆天水寨人学的小曲,偶尔向前倾身,叫牵马走在前面的祁不砚回头,将一颗果子放进他口中。
贺岁安很高兴能出来。
一路上,她就像只吱吱喳喳的小鸟,说个不停。
一阵风拂过他们,祁不砚衣衫上的银饰叮铃叮铃地响,贺岁安麻花辫的发梢也有小铃铛,发出来的声音融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五颜六色的蝴蝶绕着他们飞,落在贺岁安发间、肩头,一只彩蝶徐徐地落在祁不砚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