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自己还能醒来,直到鼻尖的消毒水刺激大脑神经陆熹宁才回过神。
她还活着。
窗外一片漆黑,房间里只有从走廊透出的微弱斑白。
“醒了,醒了。”
响起的声音有几分熟悉,是谁来着。
大脑没有跟上身体的开机速度,身侧的手被人握住,那人的面容在混沌的双眼前出现。
“亲亲...”
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眼前的少年好像和记忆中的意气风华相去甚远。
“对...不起。”
昏迷前的亏欠感延续着,她以为自己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的。
“别说了,别说了。”
垂落的发丝掩住面容,陆知言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再次走向消失。
“感觉还好吗?”
陆熹宁转过头。
她真的很累,连扯动脸部肌肉露出一个用以伪装的笑容都做不到。
“陈叔叔。”
“大剂量吞食安眠药,幸好送医及时。”
他合上病历本,抬起的双眸有些泛红。
“洗胃之后二十四小时禁食。”他伸手指了指一旁倒挂的瓶子:“输完之后叫护士。”
“你之前就有胃病...”
他说了一半又顿住,轻微的摇摇头:“算了,等你好些再说吧。”
“有任何问题叫我。”
他向一旁的Leslie示意,转身离开。
“姑姑...”
陆熹宁小心翼翼的看向她的眼睛。
“乖乖,你受罪了。”
Leslie的声音都是心疼。
床上的女孩愣了愣,她以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会受责骂,不料...
“姑姑,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快要天亮了。”
陆知言抬起头,面向Leslie道,声音恢复平稳。
“好。我明天再来。”
Leslie站到床边,轻柔的摸了摸少女面颊。
“我们乖乖,姑姑明天给你煮粥喝好吗?”
女孩眼中溢出点点僵硬的笑意,冲淡些许疲惫。
Leslie离开,空荡的病房只剩下两人。
扩散开的唯有沉默,长久的沉默。
少年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握着女孩冰凉的指尖。
不知道过去多久,温暖的温度骤然消失,他无声的站起身。
随着关门的声音,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下。
万念俱灰的时刻,开门声又一次响起。
属于一个陌生人的体温传来,将针头拔下。
陆知言再次坐下。
“对不起。”
陆熹宁望着天花板,全身上下能感受到的除了胃里阵阵刺痛,还有手心属于另一人的温度。
“为什么要道歉?”
少年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眼前的女孩如同一个斑斓的泡沫会在不经意的一瞬骤然碎裂。
“你已经那么痛苦了。”
碎发顺着额头垂落,嗓音黏着沙哑隐忍的哭腔。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从几个小时前那种巨大恐慌中走出来。
自以为平静的周末,女孩笑着用一个由头将他们两人都支出去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发现那堆砌的笑容背后的含义。
他想问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那些他自以为的幸福瞬间背后她又在想着什么。
“陆知言,我们...”
女孩的声音有些轻,纠结犹豫的结果还是说出这句话。
“陆熹宁。”
被叫到名字时,她明显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