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办公室再次恢复宁静,乔茵坐不住了,咻一下冲到他这里,很气愤的样子。
“你看看她,哪有个长辈样子,就欺负你好说话,本来你就忙,课多,这最后一节课她一周就上一次还嫌弃,她不想上你就想上吗?谁不想早点下班?”
乔茵恨铁不成钢:“还有你,她要和你换你就同意啊,你不会拒绝吗?你不会说你也家里有事吗?气死我了,我就没见过这种当后妈的,姿态摆那么高,你欠她的啊。”
祝眠忍不住笑了一声:“我都没生气你干嘛这么生气啊,别气了,小心气坏自己,得不偿失。”
乔茵:“我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吗?当初班主任这事也是,她嫌麻烦不想当就推给你,天天给你找事,什么人啊,合着你就该捡她不要的是吧?你爸也偏心,就由着他老婆这么欺负自己儿子。”
祝眠听着乔茵恨恨的声音,拉开抽屉给她拿了一罐薄荷糖:“尝尝,西柚口味的。”
乔茵吃了一颗,依然没堵上嘴。
“你这事你都没和你妈妈说过吗?你不是说你妈妈也是老师吗?干嘛让赵雯这么欺负人,让你妈妈找你爸说去啊。”
祝眠也吃了一颗薄荷糖,沁凉的味道扩散在口腔里,他声音很平淡:“我妈妈早就去世了。”
乔茵怔住了。
祝眠站起身拍拍她:“你去年才来的,这学校也就你不知道我妈妈去世的事情,她叫冯愿安。”
冯愿安。
乔茵发懵,她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名字。
“我得回趟教室给孩子们安排点事情,先走了。”祝眠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乔茵在原地皱着眉,合着赵雯还是欺负祝眠没依靠。
她有些气愤,什么人啊。
祝眠思绪有些混乱,心情也乱糟糟的,怕自己太失态,所以只能先离开,回教室给孩子们布置了一些习题和作业后,就一直在讲台上发呆了。
下午的地震逃生演练小朋友都进行的很有序,警报响起的瞬间,都整齐的拿着书顶到头顶,然后躲到桌子下方,过后听指令排着队下到教学楼外空旷的地方。
陈主任在升旗台前给小朋友们又讲了一遍地震逃生常识,告诉大家一定要牢记在心。
周三的校园很忙碌,人流攒动,声音熙攘密集,但祝眠却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注意不到,明明已经忘了很久了。
明明已经……很久没做过那样的梦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戎渡吻他,抱着他回房间,他才回过神来。
他抵住身前的人,偏开头小声说:“戎渡,我今天不太舒服,想早点休息。”
男人停住了动作,低头注视着他:“哪里不舒服?”
祝眠垂下眼睫,却没了声。
戎渡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那就早点休息。”然后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
祝眠今天睡得很早,他寄希望于自己一觉睡到天亮,好好养养精神状态,却不想又做起了那个梦。
久违的。
先是梦到他浑身是血,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中嚎啕大哭,他追着母亲越走越远的身影,直至她消失不见。
然后又梦到他被压到了一座巨石下,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砸碎,他喘不上气,哭到精疲力竭,周身只有黑暗,像一条舞动着要吞噬他的蛇。
干渴,饥饿,恐惧,疼痛。
他不知道哪一样更让他绝望,梦境像缠绕至越来越紧的藤蔓,将他逼到退无可退,最终在一个剧烈的激灵中,他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
祝眠几乎要昏厥,浑身都在颤抖。
突然,身后贴上来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男人抱住了他,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低头吻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