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之语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
用过午膳,丝丝困意又泛了上来,林小莲将室内的冰块全换了新,香炉里也难得点上了香,用以驱赶蚊虫,丝丝缕缕的烟雾从炉子下面的四个口流了出来,就好像是瀑布一般。
林之语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扇子,靠在躺椅上,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时,听见巧秀推门进来,轻声唤醒:“小姐,嘉妃娘娘来了。”
林之语困乏得要死,正想让巧秀给人打发了,脑海中的一根弦突然拉紧。
嘉妃?庄幼南?
她猛地起身,却因为速度太快,两眼发。
“我说大姑娘怎么迟迟不来,原来是在这里躲懒。”庄幼南的手搭在宝儿的腕上,不声不响就进来了。
林之语揉着微微发胀的太阳穴,直到巧秀递上茶来,脑子这才清醒了一点。
“我心中有疑,本该是我去找嘉妃娘娘,今日一来,倒还是省事儿了。”林之语的面色并不算太好。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之前徐玖儿和林小莲的事情还没和她算个明白,不知道今天前来,又有什么招。
“巧了不是,今日过来,就是专程为大姑娘解惑的。”
庄幼南倒也不见外,往香炉那边走了一圈,这才坐下,自顾自地斟上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好茶。”
“既然喝了茶水,就该好好说道说道,那药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之语有些焦躁,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
“看来你都猜到了。”庄幼南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赞许,“不错,那药方确实是我给柳儿的,而这也是你我之间的赌注。”
“你当初说的是让徐玖儿起死回生的药方,可你给柳儿的,却生生将徐玖儿送上到了黄泉路!”
一想到徐玖儿了无声息的画面,林之语的心就一阵绞痛,她一拍桌子,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庄幼南不疾不徐:“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所谓解脱,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生呢?”
“你一开始就没想救她的命。”林之语觉得自己被庄幼南狠狠耍了,胸口堵着一股郁气。
“就连医圣都束手无策的毒,你还指望我能有把人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的本事?”庄幼南讥讽道,“倒是你,每一步都在我意料之外。”
自己救人心切,反倒误了徐玖儿的性命,林之语只觉得自己好像活活吃了这个哑巴亏。
“所以你口中的赌注,就是林小莲?”
庄幼南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说道:“你也化险为夷了,不是吗?”
“化险为夷?呵。”林之语冷笑一声,“那小莲受到了伤害,怎么办?我若是不想法子,失去的可就是活生生的一条命!”
“一条命而已,这宫墙里头,一砖一瓦,哪一个不是用人命堆砌出来的?”庄幼南目光沉沉,明明还在桃李年华,眼中却浮现出一股死气来。
林之语默然。
庄幼南话锋一转,又道:“你是个聪明人,这高高的宫墙自然是关不住你,今日来,实在还有另外一桩事。”
她从衣袖中掏出了那枚穗子来,放在林之语面前。
从外观上看,这枚穗子有些年头了,通体呈现出一种灰扑扑的红色来,有些地方的丝线已经有了要脱开的趋势。
林之语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白虎营的人并未死绝,这枚穗子,算作是一个信物。”
信息量过大,林之语一下子愣在那边,不知该作何回答。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样重要的事情,无缘无故,庄幼南为什么要和她说?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此时的林之语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