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远在千里之外的化城看守所,钱屠夫一身囚服,光头之下,那一情恍惚的眼睛似乎总在盯着什么东西。
他进去后,被安排到一间独立而潮湿的房间里,没有窗,可以说是暗无天日。
每到晚上时他尖叫声总是响彻整个楼层,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似的。
一天,他一口气把送来的饭菜吃完后,转身在墙角就地大便起来,随后他却用手,一把抓起大便往脸上敷。
时不时的跪在地上,好像在跟什么人求饶,所以他光秃秃的头,总是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
有一次上厕所时,他居然对着一个劳改犯小便,以至于被其他劳改犯一顿暴打,诸如此类的事情,在看守所里经常发生。
又过了一段时间,经鉴定,钱屠夫确实患有精神病后,把他转送到了就近的仁人精神病院。
到精神病院的第一个晚上,钱屠夫就把住在隔壁病房的一个精神病患者,给打断了一只手。
院长也很无奈,只是一顿吓唬他,可谁也不知道,在钱屠夫心里真正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而此时的老钟村,冯大山和朱老二正在地里耕种着。只见一头满头大汗的牛,继续往前拉着犁耙,那一层又一层翻过来的土,被岁月厚待着!
钱屠夫却在精神病院,过着犹如畜生的生活。今天他又尿床了,护士过来查房时,他又把护士摁在地上,然后伸舌头去,把那个护士的脸舔了一遍。
接着他哈哈大笑跑出病房,只听见砰的一声,钱屠夫从二楼跳了下去。
脑浆都流出来了,那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仿佛死之前看到了什么,没人知道。就像老钟村那个十七岁的少女,死前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
可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但不管怎样,有些人终究是过去了,是恩还是怨,时间总能给出一个答案。
朱老二在烈日下擦了一次又一次的汗水,冯大山说道:“老二,坐下来歇歇吧,太阳太大了!”
朱老二说坐下来后,说道:“大山,你看那头黄牛,它也很累了,牵它去树下乘会凉吧!”
冯大山把牛牵到了树下,他也就地躺在树下。刚闭上眼睛,罗曼的微笑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在刺眼的一道亮光斜射下,他慢慢伸手进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张罗曼的照片。
他静静的看着,照片里的罗曼仿佛也在看着冯大山。她仿佛在跟冯大山倾诉着,她不为人知的故事。
冯大山记得,那一年他十五岁,罗曼也才十六岁,他俩一起在老钟村,一座高高的山上放着风筝,那一年风也是甜的。
冯大山用油菜花给她做的发夹,也是最美的。冯大山还教他骑马,她从马上摔下来,也是那一次,她投在了冯大山怀里。
可是后来,那只放出去的风筝,再也没有回来过,吹过的风也只能让眼睛湿润,那一片油菜花,每一年都还在,可后来冯大山用油菜花做的发夹,罗曼再也没能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