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音儿从小体质弱,由于天气转凉,生了一场小病,在书院修养迟迟不见好转,于是便回了老家云州休养。
待她身体恢复,再次回到书院时,已是三个月之后的寒冬腊月,整个书院都覆上了一层重重的白色。
每逢冬日,龙场书院会为学子们发放棉服。陆音儿裹着棉衣,一双浅粉色的锦布靴踩着白皑皑的积雪重新踏入清雅苑,入眼只觉苑内一切如旧,与自己离开时并无多少变化。
她按照熟悉的路线走回书社门前,隐约听见门内传来背书的声音,不禁莞尔。
三月未见,青岩师姐还是这么用功。
她如此想着,伸手推开房门,看到屋内的情景时,脚步突然硬生生止住了。
书舍内,慕容静正面容肃穆地端坐在桌案前,手捧一卷《论语》,朗朗的背书声正是从她口中传来。
而祝青岩居然一手提着一只盛水的木桶,双臂平举……扎马步!?
陆音儿愣了片刻,什么话都没说,默默退了出去。
她关上门,抬眸又看了一眼书舍的房号,没错呀,她记得这是自己的书舍呀。
一定是开门的方式不对,再开一遍!
桌案前的慕容静看了一遍书上的内容,合起来,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地背道: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祝青岩平举着水桶的两只手臂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咬着牙纠正道:
“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噢,背串了。”慕容静连忙再看了一眼书,合起来重新背道:
“……质胜文则野,文质胜则史,什么……什么然后君子?”
陆音儿在第五次重新打开书舍房门后,终于确认自己不是眼花,眼前如此诡异的一幕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你们……”
她艰难开口,如果这书舍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她可不敢进。
“陆师妹,你回来啦。”倒是沐儿较为热情地迎了上来,将面色诡异的陆音儿拽进屋里,问她身体可好些了。
陆音儿点点头,随即悄悄在沐儿耳边问:“她俩没事吧?”
沐儿笑道:“没事,这叫取长补短!习惯就好。”
祝青岩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水桶,站直身子活动筋骨。
慕容静也放下书:“不错嘛,坚持的时间比上次还要久一些。”
“你也不错,这么快都背到雍也一篇了。”祝青岩轻喘着气笑道,“好了,我去打水。”
她提着两只桶来到院子里,先将里面刚才用来加重量的井水倒掉,随后向着水房走去。
她如今一个人打水完全不在话下。
祝青岩拎着热水回到书舍门口,正要推门,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望去。
只见祝澜也刚好提着两桶热水从水房出来,不过表情明显有些吃力。
祝青岩若无其事地走上前,二话没说从对方手里接过那两桶水,步伐轻盈地走向祝澜的书舍。
双手突然变空的祝澜有些诧异,祝青岩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祝青岩在前面走着,嘴角一边不自觉地上翘,祝澜现在一定很吃惊,很佩服吧!
她把水放在祝澜书舍门口,拍拍手就往回走,准备深藏功与名。
“谢谢啊。”祝澜看着她的背影道,她确实佩服。
祝青岩回应了一个颇为愉悦的轻哼。
祝澜将水搬进屋里,外边寒风刺骨,她正要回身去关门,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乔悠悠欢快的声音。
“澜澜,京城来信了!”
乔悠悠的身影带来一阵凉风,她连棉衣都来不及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