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鉴站在在太极殿偏殿的暖阁中,明晃晃的太阳透过白纸斜射在暖阁的软塌上,青烟从两只青铜制的仙鹤嘴里袅袅升起,一盆炭火放在正中间,整个暖阁温暖如春。这间暖阁作为皇帝冬日的书房,与臣子在暖阁中议事,能缩小君臣之间的距离和隔阂。
董嗣进门来不及细看暖阁中的景物,便诚惶诚恐地俯首叩拜道:“臣董嗣叩拜皇上,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给董卿赐座。”司马鉴道。
董嗣起身,身子依然躬着,俯首朝下。他眼睛偷偷上瞟了一眼,皇帝的身影在袅袅青烟的后面,看不清楚。心中更是忐忑,都说伴君如伴虎,看不到皇帝的脸,就不知道他的喜怒哀乐。
小黄门搬了张凳子过来,董嗣起身虚坐上去,看清了司马鉴的身影,光线从皇帝的后面照过来,皇帝的正面依然是黑乎乎地只能看到个轮廓。
司马鉴看着董嗣道:“董卿,朕调你任支度郎,知道朕心否?”
董嗣立马又趴在地上磕头道:“臣才薄学浅、诚惶诚恐,恐负皇上圣恩。”
司马鉴道:“你定能胜任此职。朕闻你在安故县经营李记盐铺,深谙商道。安故县乃偏隅小县商路尚能通达四海,调你入京为朕经营中枢财政,你尽可放手施展身手。今群小得志,扰乱纪纲,官以势迁,政由情改,朋党交构,荧惑宸聪。树置腹心,遍于贵位;潜结左右,难在
萧墙。国赋散于权门,王税不入天府,亵慢无忌,高下在心。朕承先帝之遗志,御极以来,夙夜焦劳。为肃清吏治、民富国强、完成中原统一大业,驱除外夷,殚精极虑,寝食难安。朕需像你一样的能臣干臣,你有信心否?”
“皇上功在千秋,更是西炎百姓之福。谢皇上恩典,臣万死不辞!”董嗣磕着头道。
“董爱卿,增加国赋、王税两项收入汝有何法?朕过几日想看到你的奏章。”
“臣遵旨。”董嗣拜道。
陇西郡通往凉州的官道上,一辆牛车格叽格叽地在泥泞的道路上慢慢地走着,边上有四名衙役骂骂咧咧地抱怨这鬼天气。连续阴雨了几天,泥道被往来的车轱辘压成纵横交错的辙痕。牛车一会儿打滑,一会儿陷在泥潭里,甚是难行。
“这么走什么时候能到凉州啊,一天走不了几里地。”一名衙役抱怨着。
“别抱怨啦,天空不作美也没办法。待会有集镇我请几位小哥吃酒解乏。”这是安故县原县长王强的声音。
琅琊王氏还是派人运作了一番,王强一路坐着马车倒也没受车马劳顿之苦。衙役们也受了好处,没有为难王强,他们知道琅琊王氏的能量。
约莫行了二个时辰,天已渐黑,前面出现几盏灯火。又冷又乏的衙役们精神一下振奋起来,吆喝了一下,喊道:“老王,咱们今天就在前面歇息吧,你也辛苦了。”
王强道:“
几位小哥受累了,再赶几步,咱们吃酒去。”
“好咧,大伙加把劲哈。”衙役互相打着气道。
果然,挑着灯笼的是个酒家,两盏灯笼随着呼呼的北风摇曳着。里面似乎挺热闹,这个时辰这条官道上的旅客都在这里休息打尖。
店家小二听见外头有客官便迎了出来,笑着作揖帮衙役牵过牛车,招呼着众人入店。衙役解开枷锁,扶着王强从车上下来,只见王强半个月时间发须几近花白,苍老许多。自己误判冤案惹家族蒙羞,仕途已毁,小桥流水、豪宅美妾的美梦尽碎,心境无比凄苦。往后是过一天算一天喽,他望着酒家的灯笼长叹一声。
衙役拥着他走入店里,择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吩咐店家上些山野蔬菜,五斤手抓羊肉,要了十斤酒开始吃喝起来。
一名衙役看着王强一路上心事重重,愁容尽展,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