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强我弱之下,能全身而退便是大功一件。既没有丢失领地,也没有损失主力。毕竟在鲜卑骑兵的铁蹄之下,凉州全境被毁,不应该赔偿吗?赔偿是一种态度,是息事宁人的做法。西炎也就没有借口实施报复。”贺冉说道。
拓跋恭对贺冉言听计从,原因便是他为人正直,评人断事不偏不倚,公正耿直。他并不是为拓跋宕说话,而是客观公正地评价此事。因此,拓跋恭蹙眉道:“既然如此,让他们兄弟俩回来一趟,听听究竟怎么回事。”
他站起身,踱着步走到帐外,贺冉从后面跟着走了出来。看着辽阔的草原又恢复了绿色,马儿在欢腾,牛羊等牲畜在美美地嚼着嫩草,到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贺冉在身后说道:“大汗,盛乐城差不多快要建成,咱们何时搬迁?”
“自从勒芒祖爷爷来到此地,拓跋鲜卑在此放牧了上百年,弹汗山是鲜卑人的发祥之地,这里有无数先祖们英魂,子子孙孙每年都得回来祭奠。既然盛乐城已经造好,三日后就搬,就让他们兄弟来盛乐聚聚吧。”拓跋恭有些疲倦,现在精神大不如以前,经常恍惚眩晕。看着年轻人在草原上纵马狂奔,他只能望马兴叹。
贺冉看着已经进入暮年,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矫健的脚步变得蹒跚的可汗,直言说道:“大汗,您得考虑接班人了。”
拓跋恭心中不禁一阵恼怒
,真想将踹他一脚。长生天会保佑自己长命百岁,你觉得我已经不行了么?他身形顿了顿,冷哼了一声。
贺冉感觉到拓跋恭的不快,叹道:“可汗,自古以来草原各部战时聚拢,非战时散落在各处牧羊,行踪飘忽不定,平时互不归属也难于管理,草原之大、天地辽阔,归笼统治极其不易。拓跋鲜卑发展至今已有上百万众,五十万控弦之士。但各部太过分散,容易被人各个击破,这次凉州、西域之战便是如此。左谷蠡王性格孤傲,不是被逼到绝境不会轻易归附于西炎。不出所料,他也是为了自己的本部,可汗可以修书一封,问问原因。”
“唔,当然要问明原因。”拓跋恭淡淡地说道。
“可汗,也许您还能帷幄千里,指挥若定。但岁月不饶人,如果继承大位者迟迟未定,觊觎汗位的可是大有人在啊!”贺冉说道。
拓跋恭不耐烦地说道:“本汗岂有不知之理?宕儿、喾儿谁合适些?”
贺冉呵呵笑道:“大汗自己心中明镜似的,何必让某来说。”
“先生,你是聪明之人,看破不说破。汗位需有德之人居之,德不配位反而会害了他们俩。本汗实在是后继无人呐!”拓跋恭一说起两个儿子,便长吁短叹起来。
“可汗,别忘了您还有一个麒麟儿。”贺冉提醒道。
“谁?先生指得是虎儿?”拓跋恭问道。
贺冉捋着胡子说道:“正是。”
“不行,其母是羯人,虎儿血统低贱,怎能继承大统?”拓跋恭断然拒绝。
“汗位能者居之。况且,拓跋虎身上亦是流淌着您尊贵的血液。大汗,您是草原雄主,统一各部,数十年韬光养晦、厉兵秣马,
拓跋鲜卑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数百年前,鲜卑族人曾经强大过,但现在分裂成慕容、段氏、宇文、拓跋、秃发、乞伏、鹿结、吐谷浑等等众多独立、各自为政的部落。拓跋鲜卑部不能再重蹈覆辙!左谷蠡王部已经归附西域都护府的治下,若任由这种形势下去, 拓跋鲜卑也迟早分裂。这是西炎,南匈奴、鲜卑各部最愿意看到的局面。拓跋鲜卑需要一位能力出众的后起之秀,让其来完成统一草原的大业!”贺冉作为可汗的智囊,缓缓分析道。
拓跋恭何尝不知此道理,可是拓跋虎是南匈奴刘诞送给他的一位羯族女子所生。拓跋鲜卑的可汗怎能有外族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