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心知,此时的自己有再多的猜测也是无济于事的。既不能阻止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抹除犯罪痕迹,也不能向亲朋好友证明自己并没有所谓的俄国情人。
尤其是在纽约上流社会都默认了纽兰·阿切尔与艾伦·奥兰斯卡是一对情人的时候,作为一位从丈夫那里得不到爱慕与体贴的年轻妻子,她悄悄去和一个来自异国的年轻外交官亲密交往,并从对方那里获取婚姻无法带来的浪漫与激情,是多么的——合情合理,亦是——司空见惯!
不过,裴湘目前完全没兴趣去深究她身边那些亲朋好友们对婚姻与爱情的微妙复杂态度。
在确定了自己将来要从哪些方面着手调查真相后,她就立刻压下了脑海中的所有翻涌思绪,并强制自己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对裴湘来说,如今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养好身体更重要了。当然,她也由衷希望她的敌人在这些日子里全都好好活着,千万不要死于任何意外事故。
——报仇这种事,当然要亲自动手才行,那样才算痛快!
时间就在裴湘日复一日专心养伤中度过了。
等到家族的掌控人明戈特老夫人拖着臃肿庞大的身躯来探望过养伤的外孙女后,裴湘也渐渐能够起身坐着和开口说话了。
这一日,纽兰·阿切尔按照每日惯例来探望身体虚弱的妻子。
他打算像往常那样给妻子读一读报纸或者诗集来打发这段陪伴时间,却被房间内一束开得格外灿烂热烈的黄色玫瑰扰乱了心绪,让他再没有往日的从容风度。
“梅,这是……谁送来的?”
“什么谁送来的?”倚靠在床上的裴湘佯装不解地歪了歪头,而后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向了花瓶里的插花,“哦,你说这些黄玫瑰吗?不是谁的礼物,是我特意让花店送来的。看起来怎么样,纽兰?这些玫瑰是不是非常迷人?”
“……是的,非常迷人。”
阿切尔那一贯低沉温和的嗓音此时听起来略显干涩。他站在原地无意识地摩挲了好几下手中诗集的书脊,才缓步走到窗边那张距离花瓶最远的椅子上落座。
然而,不等心神不宁的男人坐稳,不远处裴湘的几句玩笑话就差点儿让阿切尔再次站起身来。
“纽兰,你现在的模样有些奇怪。诶,你真觉得这些黄色玫瑰非常迷人吗?可你的眼睛不是这样告诉我的,看起来……你像是在刻意躲远啊,难道这些花儿勾起了你的不好回忆吗?”
“梅,你什么时候这么富有想象力了?”
阿切尔微微侧头望向窗外,不让妻子看清楚他眼中的情绪。
“我只是、只是忽然记起,你之前似乎并不太喜欢黄玫瑰,要不然那天也不会急匆匆出门赶往亨德森花店。梅,我现在一看到这种颜色的玫瑰,就忍不住联想到你奄奄一息的样子,所以才会显得不太自在。”
闻言,裴湘垂下眼眸,觉得这人明明就是心虚而已,口中却悠悠说道:
“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你明明非常喜欢这些盛开的黄玫瑰,却偏偏要远离它们……不过,纽兰,我想这里面一定存在一个误会,因为我从来不曾讨厌过黄玫瑰。”
“误会?”纽兰吃惊转头,他目不转睛地瞧向裴湘,双唇微抿,下颚紧绷,仿佛妻子是否喜欢黄玫瑰这件事对他来讲十分重要。
“其实——梅,说实话,我这几日一直有一个疑惑。我有些想不明白,嗯,你为什么突然间就不喜欢黄玫瑰了?”不等裴湘开口,阿切尔又继续追问道,“我记得你之前除了偏爱铃兰外,对花店里其它种类的花卉也都还好,并没有单独讨厌哪一种。”
“所以说是误会呀,我并没有讨厌黄玫瑰。相反,我这几日尤其喜欢这种开得热烈张扬的鲜花,会让我感受到一种勃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