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来了,”顺意见叶居敬进来,连忙给叶居敬打了帘子,然后传话道,“这是锦绣阁的师傅们,太太特意请了来,给您和大爷二爷做衣服的,今儿他们是来量尺寸的。”
这做衣服这件事,就有些非同寻常。
首先是大家公子,尤其是像镇国公府这样的国公门第,家里那都是养着针线房的,别说家里的子弟了,哪怕是仆人那都不需要让外头的人做衣服才是。若是有讲究一点的人家,家里的爷们甚至是连针线房的伙计都是不用的,那都是身边擅长针线的丫鬟们做的。
这哪有让外头的铺子来做衣服的。
而且做衣服那都是有定例的,上个月刚刚做了秋季的衣服,如今无论如何都不是做衣服的时候啊。
“只是单我做,还是其他人都有的?”叶居敬装似无意地问道。
“不独您,其他人也都做,他们就是刚刚从太太那儿量了尺寸来的,等您这儿量完,还得去大爷和二爷那儿量呢。”顺意笑着说道。
听说大家都有,叶居敬倒是放下了一半的心来,“那就赶紧给我量了尺寸吧,别耽误了他们给哥哥们去量尺寸。”
“就这么点功夫,哪里能耽误了,”锦绣阁带头的那个人一面给叶居敬量尺寸,一面笑着奉承道,“三爷面白,我瞧着肯定是穿红色的好看,不若做件大红妆花的大袄如何?”
“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去,我们家小爷要是穿着好,自有你的好处。”顺意笑着说道。
“我记得前儿刚刚得了衣服,非年非节的,怎么又要做衣服?”叶居敬记得之前做衣服也是家里的针线房做的,怎么这次就用到外头的人去了。
“也是我糊涂,忘记跟您说了,”顺意笑着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十月初五,是您的外祖母,魏国公府的老太太的六十寿辰,到时候太太要带着您去见客的,这是做的见客的衣服。”
“太太说咱们府上针线房做的衣服虽然也不错,但到是比不得他们外头做的精致,所以今儿特意请了他们来做衣服。”
“我们哪里比得上府上的姐姐们做得好,不过是太太抬爱罢了。”锦绣阁为首的那个女人连忙奉承了一句道。
“你们倒也不用说这些虚的,若是做的不好,那京城这些人家也不会找你们做衣服了。”顺意笑道,转头又跟叶居敬解释道,“三爷您怕是不知道,如今京城叫他们家做一件衣服还得排队呢。”
“哪怕是要排队,那也是旁人家,府上的衣服我们肯定是排在第一个做的。”女人哪里敢接顺意的话,只连连奉承。
叶居敬对穿什么样的衣服,哪家做的根本不关心,他在意的是顺意说得十月初五是魏国公府的老太太的寿辰,无论怎么说,在礼法上,这老太太名义上也是他的外祖母。
作为外孙,自然是要给老太太尽孝的。读书人最是注重礼法孝道,可偏偏自己这才知道邹老太太的寿辰呢。
“姐姐也真是,外祖母的寿诞怎么现在才跟我说,我连给外祖母准备礼物的时间都没有。”叶居敬撅着嘴撒娇似地抱怨道。
六七岁的小人儿,白白净净地模样,软软糯糯地抱怨,倒是把顺意萌地不行,只捧着叶居敬的脸笑着说道,“我的小爷,哪里用得着您准备寿礼,自有太太准备呢。”
叶居敬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早就不是当初小小年纪就进了学的举人老爷了,现在他不过就是一个六岁的小童。对于小孩子,大家自然是不会计较他送不送礼的。
锦绣阁的女人们量完尺寸,又在旁边恭维了一句,“到底是三爷孝顺,想着外祖母呢。”
真孝顺的,哪有不知道寿诞的,不过就是假孝顺罢了,叶居敬心想,不过自己也就是个庶子,名义上的外孙而已,又要孝顺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