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冲进城中。
燕军向来军纪严明,只攻城,并不骚扰百姓,故而今番入城,只要是投降的楚军便不杀,若负隅反抗便绝不留情,至于百姓却是秋毫无犯。
这一场攻城从清早一直持续到傍晚,黎木樨他们便也是这时候冲进城中。
这边黎木樨还带着部将围剿不肯投降的楚军,另一边却是突然有东门何潇那边突破进来的燕军,浑身浴血的冲到黎木樨身旁,泪如雨下的禀告。
“宁远将军!我家将军他……”
黎木樨只觉得心一凉,赶紧抓住这来报信的士兵问道:“何将军怎么了?”
“我家将军被滚木砸中,快不行了……”
黎木樨只觉得眼前一黑,却是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交代道:“城中驿馆已经被我们攻下,带着何将军快去驿馆,多派人手把手,随军军医快些治疗,派些人找城中大夫,再派人速速通知大将军,一并请军中留守的军医,快!”
那人似是找到主心骨,忙不迭的按照黎木樨的交代去办。
而黎木樨这边虽然心急如焚,却是根本脱不开身。
城中残余的不肯投降的楚军必须尽快解决,否则这城中必定无法安生,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
于是,黎木樨深吸一口气,让带着浓烈血腥味的空气迫使自己冷静。
自己快一些解决这些事,何将军在城中就更安全一分,现在容不得自己多虑。
几番扫荡,终于确认没有残余楚军在城中游荡,黎木樨这才交代好各处人马如何把守,等她赶到驿馆时候,正遇上马不停蹄赶过来的陆鹤羽。
两人都没闲心客套,急匆匆的赶去何潇所在房间。
只是刚一进屋,那比城中更浓重的血腥味便熏得人直欲昏厥,陆鹤羽和黎木樨赶紧赶到何潇床边。
何潇自被救回来便一直昏迷,如今似乎有所感应,竟是悠悠转醒。
黎木樨只觉得一颗心直接沉了下去,这样子,怕是……回光返照。
何潇看见在床边的两人,先是对黎木樨点了点头,而后向陆鹤羽伸出了手。
陆鹤羽赶紧上前抓住了何潇的手,却见何潇十分虚弱的笑了笑,而后用几乎快听不到的声音,带着深深的遗憾道:“大将军,末将不能再跟你一起出征了,还真是遗憾。”
陆鹤羽眼眶通红,他硬挺着不想落泪,可眼泪却止不住的滴落,何潇握紧陆鹤羽的手,出言安慰道:“往后的路,不能陪你了,鹤羽,保重……”
没有叫大将军,这一次,何潇叫了陆鹤羽的名字,此刻他们不是上司和下属,而是多年战友、老友。
陆鹤羽整个人近乎崩溃的一边流泪一边默默点头,却是根本不能再说出一个字。
何潇深深的看向陆鹤羽,眼中尽是遗憾,他缓缓闭上眼的时候,眼角滴落了此生最后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