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柚也飞奔过去,只见老婆婆手里抓着一个小小的玉佩,努力看着程北,而后目光转向蓝柚,浑浊的目光一亮,如回光返照,拼尽全力朝她喊了一声:“南南妹。”
那一声南南妹,像是积蓄了她所有的力气,喊完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婆婆,婆婆。”程北呼喊地上的老人,无助,恐慌,不知所措。
蓝柚急忙打120叫救护车,不顾自己身上的寒意,把外衣脱下盖在老人的身上取暖,老人的呼吸和心跳几乎感受不到,她想替老人做心肺复苏,被程北一把推开,他跪在地上替老人做心肺复苏,但直到救护车来,老人没有任何反应。
那是跟她奶奶差不多年纪的老人,但衣着朴素,脸上满是风霜雨露,生命在她身上一点一点消失。
蓝柚随着救护车一同送去医院,那只垂落的手上,依然紧紧拽着那只玉佩。
她叫她南南妹时,迸发出的能量那么的大,是见到日思夜想,期盼已久的人才有的能量。
她认得老人,她曾向老人打听过程南程北,她向老人承诺会把程南带回来,她请老人帮她把程北从帝城叫回来。
到医院时,老人的瞳孔已经涣散,程北却异常冷静,把她的衣服扔给她:“这下你满意了?她冻死了,死于期待,死于失望。”
“如果没有你的打扰,她早死心,安稳地度过晚年。”
蓝柚如被这冬季的寒风千刀万剐,全身每一处都被冻伤一样地疼。
她来接程北时,老人一路送到巷子口,牵着她的手:“一定要把南南妹带回来。”
老人在寒冬的巷子里满怀期待一直等着,等着,直到倒下。
蓝柚在自己的家里躲了一天一夜,锁着门,拉着厚厚的窗帘,畏光,害怕见人,她觉得自己是罪人,害死了人。
梁沐芊给她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她不接,梁沐芊便叫了物业给她刷电梯卡,在她家门口敲门,敲得哐当作响。
物业一边录像作证,一边问她:“是不是没在家里?”
物业无奈,这女孩在物业吵,说人要真的死在家里怎么办?所以只好给她刷电梯卡。
梁沐芊喊:“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就问你,小叔叔一直在港城,你们都不接我电话,是不是我哥真的出事了?”
梁拓那夜回来陪她一晚之后,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去了港城。
梁沐芊扯着嗓子继续喊道:“你不说也行,我自己去港城找我哥,反正你们谁都不把我当梁家人,什么事都瞒着我,在梁家,只有我哥真心对我。”
说着说着,小姑娘在门外真哭了起来。
蓝柚家的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大白天,她的房子全部拉着厚厚的窗帘,一丝亮光都没有。
她脸色灰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梁沐芊。
梁沐芊眼里含着泪,看到她这副样子,足足愣了三分钟,“出什么事了吗?”
梁沐芊印象中的她不仅光鲜亮丽、光彩照人,还永远是一副生机勃勃、骄傲的样子,是一副鲜艳的画卷,此刻,忽然变成了黑白色,让梁沐芊心生恐慌。
蓝柚不想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但她不想让梁沐芊真跑去港城找冯兆洵,打扰梁拓。
“进来。”她随手打开了玄关的灯。
梁沐芊跟在她的身后进门,物业人员松了口气按梯离开。
蓝柚一扇窗一扇窗地打开家里的窗帘,宽敞的房子,终于见了光,干净、明亮。
梁沐芊没见过这样的蓝柚,有点忐忑,又有点担心,“你不舒服?”
“嗯。”蓝柚随意地回答。
“吃饭了吗?”梁沐芊懂察言观色,也有观察力,看她家中毫无生气,想必一直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