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镛动了真心,岑家看似富贵,如今鲜花着锦,子孙得力。
可人生之事,哪有定数。
他在朝为官二十余年,最不信的就是帝王家的深恩重爱,多少心头宠臣,今日尚富贵,次日就被夷杀全族。
当初,陛下调岑聿去缉查院,他就百般不愿,可拗不过宫中。
岑家越是富贵,越是得帝心,他心里就愈是不安。
权臣,自古以来,不是造反登基,就是被牵连诛杀。
他不敢赌宫中对岑家的纵容程度,如今办事,愈发谨小慎微,凡事必恭请宫中裁夺,少有逾矩。
可朝堂上的事还未有定夺,后院倒是着火频频。
岑文镛看着老夫人因震惊微微睁大的双眼,头痛异常。
但凡她能安生点——
越想越头痛,岑文镛捏捏眉心,实在疲乏。
家里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暂且去其他人的家里折磨去吧。
他首要保证的,是岑家的富贵绵延。
正二品的位子,没那么好坐,何况岑家和姚家,互为掣肘。
姚晖不除,他一日不能安稳。
就是吴子道——
岑文镛眉梢轻蹙,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后院按理说,归姜归宁管,但这个家,说到底还是岑文镛支撑起来的,他话音落地,周围骤然安静,院里伺候的欲言又止,怯怯看向老夫人,不敢动弹。
岑文镛也不在意,反正自有人去请,他刚已吩咐人去办。
防的就是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此次他心意已决,谁劝也不管用。
老夫人本哭的都开始打嗝,硬生生吓了回去。
……他什么意思???
不能吧。
真的是她听见的那种???
“儿子,你、你……你你……”震惊之下,话都说不完整。
胸腔不断起伏,连带着大脑都开始缺氧,眼前一片细小的金星。
她作势欲晕,起身,向身后刁嬷嬷的怀里倒。
这个是伺候自己的,想来能意识到她心底所想,在她倒地之前,给自己扶起来。
刁嬷嬷:“……”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要和主子一起卷铺盖走人了。
她伤感,扶着老夫人的时候心不在焉,最终只扶住个头。
老夫人:“…………”
刁嬷嬷:“…………”
她迅速将老夫人放倒在地,再敷衍喊两声老夫人,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过无数次。
之前老夫人就是拿这招对付各路人马的。
但在岑家,用的次数不多,因为没用。
姜归宁才不管,她是个只顾自己舒心的。
乔昭懿看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向岑聿身边挪,碰到对方衣襟的时候,悄悄勾住他的食指。
岑聿偏头,对上一双跃跃欲试的眼。
乔昭懿:这招不错,她的了。
“……”岑聿像是反应了两秒。
挺好。
取其糟粕,自创精华。
这招除了伤点自己的面子,没什么缺点。
两人靠在一起,接着看戏。
一台戏,老夫人自己唱了一大半,就等着几个被动参与的配角上前参与。
她都被“气昏”过去,可不得好生相劝,不要让岑文镛做出被朝臣指责的糊涂事。
众人:……不想诶,看戏还挺有意思。
说句不道德的真心话。
这个家里,要是没有老夫人,应该挺不错的,日后绝对其乐融融。
姜归宁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