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进来后,她恪守本分,尽着一个主母该有的职责,虽然并不喜欢段蕊留下的两个孩子,也并未苛待。
她好不容易熬着生下两个孩子,没想到最抱期待的四哥儿,就这么没了。
她恨啊!
她恨!!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荒唐的一幕。
那是她在岑家存活的根基。
郑氏哀哭不已。
她不知道该恨谁,最终只能将怨发泄在段蕊身上,还有对方留下的无依无靠的孩子。
……她不敢恨岑四,也不敢恨岑家,只得恨个早死的冤魂。
郑氏原本秀美的脸已经哭到变形浮肿。
岑四娶她时确实爱她,但一个生性秀雅风流的人,说的爱,只是某一瞬的定格。
那个瞬间,岑四确实爱她,也只爱她,可此种爱并不长久。
没有富贵得力的娘家,郑氏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孩子,再笼络下丈夫的心。
……
郑氏哭到发不出声。
大夫人忍着泪,将郑氏边上的襁褓抱走,里面的孩子已断气,浑身青白,不小心碰到皮肤,冷得让人发冷,只觉寒气森森。
大夫人身上起了层寒霜,强撑着把孩子抱出去。
郑氏挣扎不得,绝望注视着一切。
她不知该看谁,也不知该做什么,凄惨一笑,视线在半空发散,又凝在对面某处。
那里站着个小小的孩子,白净而漂亮,怯生生地拽着奶嬷嬷的衣角,活像个讨好主人才能活下去的小兽。
模样像极了岑四挂在书房的画中美人,他的发妻,段蕊。
郑氏注视着那个上午还唤她母亲的孩子。
小小的人,仿佛与多年前的自己重叠在一起,为了在家里活得体面些,拼了命地讨好嫡母。
郑氏缓缓闭眼。
“……”乔昭懿试探开口:“嫂嫂?”
这里能被她叫嫂嫂的,只有郑氏一人。
郑氏并不想理她,但长久的察言观色到底给身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本能,她近乎瞬间睁眼,看去并问:“嗯?”
说完,郑氏:“……”
她怎么这
么没出息。
乔昭懿看她还肯睁眼(),松了口气卍(),和周围人解释:“情绪太激动的人不能马上睡的。”
郑氏心想,她今日就要睡,又能怎么样,六房就算再有本事,再能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她的吃喝拉撒上不成?
想完,就要闭眼,却听乔昭懿说出后半截话:“怨气入脑,人再醒来,会生癔症,半疯半傻。”
乔昭懿不懂其中蕴含的医理是什么,但此事并非空穴来风,真有许多这么疯了的。
尤其是带着嗔怨气入睡的,醒后许多都精神生了问题。
听说是大脑在无意中记住了不愿意经历的场景,又在梦里不断重复,人的精神受不住,就生了癔症。
正在闭眼的郑氏——
嗯??
她思绪还有些混乱,一下觉得任凭对方摆布太跌面子,一下又觉得如果真的在累极的状态下昏睡过去,她有了癔症该怎么办。
她做了这么多努力,就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好一点。
岑家真的会允许一个得了癔症的人占着主母的位置吗?
她另个孩子又该如何在如此庞大的家族中立足?
郑氏眼睫轻颤,到底睁开了眼。
……
大夫人派了数个得力的丫鬟守着,这才出去,看着面前的人,哭着长叹声:“今日,又让你们见了笑话,可我实在不知道该去找谁。”
她性子向来软,丈夫早亡后,受不住外面的流言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