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妃走了之后,我努力的回忆起张嫔来。
她原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性情孤傲。
但是她本性不坏,十五岁进宫,十七岁生下三皇子。
可惜,与太子同岁的三皇子,却在三岁那年忽然夭折了。
从此后张嫔仿佛一个行尸走肉,也不在意皇帝的安慰与补偿,不在意其他嫔妃获得的荣宠,一个人仿佛在封闭的空间里,谁都不理。
蓝贵人却能带着孩子去她宫里坐坐,聊聊天。
后宫女人,能够存活下来的,果然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心怡,本宫有些头疼,去找太医来。”
心怡会意的去了,没一会儿方槐就来了。
这是我们从东宫一别之后,第一次见面,方槐还有些战战兢兢。
我却看着他心如明镜。
他怕我,除了身份地位上的差距,他更怕我总是出人意料的做事风格。
我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可不行,太医可是个高危职业,这些年他都谨小慎微的,估计也是怕在我这里翻了船。
“去给张嫔请个平安脉,仔仔细细的。”
方槐有些诧异,问道:“是张嫔娘娘头疼?”
方槐是年轻有为的太医,按理说张嫔这种在后宫边缘的透明人,还用不动他。
“张嫔……这些年忧思过度,那日本宫生辰宴,见她脸色不好,所以让你过去看看。”
我端起茶碗,用两跟手指头捏着盖子慢慢的拨弄茶水里不听话浮起来的茶叶,垂着眼帘道。
“这……是,微臣这就去。娘娘这里……”方槐应了下来,抬眼瞅我一下。
“本宫等着你回话。”
“是。”
方槐起来,认命的拎着药箱子,带着太医署的小太监去了张嫔的玉静宫。
大约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方槐说:“张嫔娘娘除了郁结于心,身体十分康健。”
“她见你去了,可有说什么?”
“张嫔娘娘未同微臣说一句话,问诊过程中,都是宫女在回话。张嫔娘娘,只是一直看着窗外,似乎毫不在意微臣的诊断结果。”
我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方槐走后,我沉思半晌,把陆奕青找来:“这段时间,看着点儿丽妃那里,永福宫所有的消息不准进出。”
“奴才遵命。”陆奕青眼中精光一闪,答应下来。
我又问:“陈孝仁回来了没?”
“陈公公在外间小橱候着,奴才去喊他进来?”
“嗯。”
陈孝仁进来后,微微抬了眼皮子,认准了我的方位,就过来我身前三米处停下,躬身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先前的事儿多,交给你的几件事本宫想问问结果。”
我挥挥手,让静芜带着宫女们出去,但静芜把她们撵出去之后,自己却守在了我身后。
她很固执,我就随她去了。
“娘娘问的是哪件事?”陈孝仁不疑有他,很平静的问。
“别的差事你都办的很好,你也总是有很多手段,帮助本宫做一些事。”我不急于说目的,只是拿话试探,“只是本宫素来不过问,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做一些事的时候是瞒着本宫的。”
陈孝仁一听,直挺挺的跪下了:“奴才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并不敢欺瞒娘娘。”
他的声音没有波澜,我也不知道该信不该信。
但是转念一想,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于是轻笑起来:“也是,你若瞒着我,还有谁可信!”
陈孝仁脊背微微抖了一下,这一句话,我说了“我”而不是“本宫”。